况且他背后那道伤疤久治未愈,风寒入体最是要命。才如此一拖再拖,拖到需要用扎针之术辅以草药的方法来医治。幸而《金针要术》上卷记录了此症如何根治之法,她才有了拿捏他的手段。
安秋鹜褪下他的外衣,照着几个穴位比划了下,心中不免有些悱恻‘叫你那日嚣张说不会让我医治,如今还不是只有乖乖躺在我的针下。’
银针在烛火下泛起一阵冷芒,安秋鹜手起针落,眼看着就要刺进穆晋安紧实的皮肤,手腕却被一股外力所拦,银针再无法前进分毫。
安秋鹜一惊,错愕地看着握住她手腕的那几根骨节分明的手指,那是属于男人的手!
有呼吸从她耳边擦过,拂过她的脸颊,最后定格于她眼前的是一张几乎没有瑕疵的脸。
剑眉之下的眼眸黑若曜石,浓如漆墨,没了假络腮胡的遮掩,高挺的鼻梁下红润地薄唇微微上翘,显出几分与他以往不符的漫不经心。
“屏姑娘似乎很意外。”他轻笑了两声,安秋鹜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
她被他拉着跌坐在床头,男子高大的身躯把她困于自己的臂弯处。
安秋鹜眯了眯眼,“赫公子是什么时候醒的?”
“好像是你进来时”看着她眼神变换,他觉得有趣,故道“也有可能是江白他们求你时,或者是天一用我的手指按手印时,更甚者是刚刚你要给我扎针时。”
安秋鹜暗自翻了翻白眼,瞧他把她进来后的事情说地分毫不差,怕是早就醒了,还要在这装着唬她。她试着使劲挣开他的束缚,却无济于事。
“赫公子觉得这样好玩?看着自己的下属给我一个小姑娘下跪,就为了求我救你。我倒是为他们不值。”
安秋鹜口中说着不值,两颊处却染上些许不自然的红晕。
她一个闺阁女子第一次和男子如此近距离地面对面,再如何镇定自若也少有的露出几分胆怯和羞涩来。
穆晋安哑然失笑,却被她少有的女儿之态所吸引,闻言不退反进,“好不好玩这得问屏大夫你了。也不知是谁为了‘逼我就范’故意引起我的病症,又不知是谁拿着字据笑得不能自己。”
充满磁性的声音在耳边环绕,搅地她心烦意乱。
“屏大夫你说,这,好不好玩!”
‘玩’字在安秋鹜脑中迸开,像是压倒一切的魅惑魔音。她无意识地咽了口唾沫,在心中那根弦快要绷到极致时,逃似地挣开穆晋安的双臂。
穆晋安这次没有阻拦。
他斜倚在床上,中衣不知何时散开,露出宽厚的胸膛。
安秋鹜别开眼,明明上次给他治伤时看过并未觉得有什么,今日却总觉得有些...
碍眼!
对,就是碍眼!
那些话本子上说,看了男子的肌肤是要长针眼的!
安秋鹜撇嘴地往一旁侧了侧身,权当什么都没看见。
穆晋安瞧着她别扭地举动,心中那股因她对他下手的气消了七七八八。
感受到一直胶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安秋鹜到底没忍住道:“我是不该暗自对你下针引得你旧疾复发。”她故意把头埋了下去,声音起伏不定,“可我也没办法,好不容易遇着位与蒲明有些恩怨,且还是位军爷,我那颗复仇的心怎么都按耐不住。”
“赫公子要杀要剐,屏凡毫无怨言!”
她猛地抬起头,毅然决然倒有些任由穆晋安处置的味道。
穆晋安看着女子因仰头露出的一段雪白颈子,莫名地想起西北戈壁的弯月,皎洁地悬挂在天际。
他起身走近,安秋鹜退一步他便逼近一步,直到退无可退,“屏姑娘,我不怪你。”
安秋鹜一怔,豁然眉间舒展开来,“你当真不怪我!”
穆晋安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绽开一丝生动的笑意,“你拿着我亲手按了手印的字据,就算我应承了你的请求。如此,你给我治病,我予你想要复仇的助力,这也算是银货两讫。”
“你以女子之身不忘亲族父老之仇,这是大义。”
“我,不怪你。”
穆晋安的眼中倒映出她的样貌,像是浓墨重彩的山水画上终于有了雨过天青的一杆翠竹。
她不知为何听他说‘银货两讫’时心头泛起的微微酸意;也不明白为何他说她大义时涌起的愧疚之感。
安秋鹜只是紧紧捏住袖中的那份字据,喃喃道:“如此,请赫公子躺好,我来施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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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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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斗’盛会对于都城的百姓来说, 是一年一度的盛事。
沿着永定河河岸,人们放天灯,画三清像, 沿岸叫卖的卖家吆喝着过几日盛会入观的物品,孩子们也三五成群地跟在大人的身后有模有样地学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