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两位帝王惊世震俗的对话,齐冲想不听见都不行,谏言:“圣上,架马车本身就不会太快。”
“依朕看来,牵马去求如城的时辰最合适。”
“这……。”齐冲前后左右再看也没用,战虚明就带了他一人,别说牵马,就是背着马走,也只能是他。
冰天雪地,撒泡尿都能立刻结冰的鬼地方,若是走上个几天几夜,小腿以下的部分,他就别要了。
回过神来,后悔嘴欠:“圣上,末将知错!”
战虚明无动于衷的跳上马车,钻进暖烘烘的车厢里,丢出句伴君如伴虎的话:“堂堂镇国将军若是连马都牵不好,待回到龙渊,你就滚到新兵营报到去!”
正混的风生水起、春风得意的齐冲背脊僵硬,默默拿起马的缰绳拍胸膛:“圣上,末将牵的一手好马,保准您稳稳当当到达求如城。”
车厢里没有动静,应该又是懒得搭理废话。
试图换回自家圣上良知的齐冲:“.…..。”
要知道求如城地处一片古老的树林之中,高耸入云的木比比皆是,在皑皑白雪的覆盖之下,凝结着久经风霜的沧桑。
先前苪国地形本就易守难攻,而求如城周围又是未经开凿过的路,以此,形成了一道天然保护的屏障。
这道屏障强大到,无论经历怎样的内乱,都难以被牵连。当然,身为城主的宁知拒不开城门强硬的态度,也是其中之一。
虽然苪国早已成了龙渊与孤月的附属国。常年来,他与袭音二人也仅是去其他四座熟悉的皇城闲逛。
今年,恰好是与求如城正是通商的第一年。
乔装从外地而来,入城选购些珍奇木材行商之人。
君臣二人踏着新修的路,一路减速慢行,赏着风景终于晃到了求如城。
双脚已经失去知觉的齐冲看到求如城三个大字时,欣喜若狂到差点泪奔,终于不用风餐露宿,寻个像样的客栈住下了。
尽量喜愠不形于色请示战虚明:“主子,是直接去采心阁,还是先找个客栈住?”
“距离上次与她见面,隔了几日?”
这个她自然是天锦帝袭音。
齐冲一路度日如年的算着呐:“回主子,加上今天,共八日。”
车厢里的人似乎对齐冲说的天数不太满意,略沉吟:“十日既圆满,先寻个地方住下,过两日去寻她吧!”
虽说齐冲弄不清楚圆满有什么用,但即是两位帝王好不容易想像普通小夫妻一样调调//情,又不是什么征兵打仗,国家大事之类,他听安排就是了。正好趁此机会好好歇歇已经起了冻疮,其痒难耐的脚。
然,齐冲还是太过异想天开了,君臣二人刚用过饭,战虚明就安排他去采心阁蹲点。
齐冲:“……。”
他现在肠子都快悔青了,当初是如何把来苪国炫耀成出游散心的?
话说另一边迟迟等不来战虚明的袭音,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任何事都必须按照她的步调,然后一顿劈头盖脑干完才行。
谁能想到,战虚明就是个意外,她最干不过他的,就是天下一切休想脱离的掌控。
谈情,本是袭音的想法,可都第九日了还见不到人,她就晓得战虚明肯定又在琢么如何拿捏自己了。
九年,袭音不得不感慨,战虚明实在太难驾驭。
哪怕六年前在苪国的生死一战,她自认为一切都在计划之中,到了最后却发现,自己又是被安排的那一个。
相识了这么久,又有三个孩儿裹挟,她就不信这辈子能被小自己七八岁的人,持续玩弄于股掌,左右情绪。
想至于此,她又沉住了气,不再望眼欲穿,专心做自己的事,反正战虚明已知晓自己的去向,人也已经进了苪国地界,断然不敢丢下她回龙渊。
除非不想过了。
第十日一大清早,袭音正在店中摆弄一本名册。
背后响起脚步。
有点熟悉。
终归是喜欢这个人的,哪怕等的再有怨言。
一下子,袭音没控制住上翘的嘴角,急急转身时,眉眼中闪烁着比星星还有闪烁的光芒。
奈何,一个:“公……。”都没说完,一大束娇艳的花怼在她眼前:“音姑娘,好久不见。”
袭音顿时泄了气,满脸乌云惨淡,自己来到此城多久,这个整日带着木质雕花面具,故作神秘,穿着讲究,仪态讲究,说话更讲究的男子就纠缠了自己多久。
明明昨夜才刚将他赶出,怎么着都跟许久二字挂不上钩。
碍于她给自己编纂孤苦无依、胆小慈惠的身份,为了在求如城多混两日,袭音不得不挤出拮据的笑容,接过花:“叶公子,有心了。”
名为叶满的面具男,完全没有立刻要走的意思,也不像第一次见面那样罗里吧嗦招人烦,仅是熟门熟路的给自己泡了壶茶,位置不变的坐在前厅窗边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