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钟北尧?”
他背叛孤月投靠苪国,滋时担心她念及儿时情谊,下不了狠手。
战虚明的预感向来很准,此时此刻,他浑身上下涌来一股巨大的不安:“无论如何,凡事与我商量,勿要一意孤行。”
袭音轻嗤,笑的无奈:“炎光帝,如今不是在寝殿,是在战场,你我也不是儿女情长的痴男怨女,而是带着千军万马、并肩作战的盟友。”
当下,战虚明比往常更加清醒,平白无故的提起曾经在苪国那把损坏,没有及时修复的折扇,与恢复记忆后送她的匕首:“可有带在身上?”
“战场之上,谁带那些累赘。”
“等苪国一役后,记得仔细看看。”
袭音酒劲未消,正热血上涌,杀劲儿十足,有点不耐烦战虚明絮絮叨叨:“扇子是我做的,匕首在苪国随身携带了三年,有何可再欣赏?”
见战虚明预要再说。
袭音叹了口气,甩着马鞭扬长而去前丢下句话:“打个仗,你怎么娘们儿叽叽的。”
战虚明:“.…..。”
紧随其后的齐冲骑马上前,他素来很会察言观色,见战虚明望着袭音的背影心事重重:“圣上,此次作战我龙渊是有准备不足之处吗,需不需要末将前去调整?”
战虚明示意不必:“你派几个人盯紧天锦帝,以防她些脱离掌控之事。”
齐冲为难:“据末将观察,天锦国主强势,仿佛最讨厌别人左右她的决定,若是末将贸然阻碍,会不会令天锦国主与圣上生出嫌隙?”
“齐冲,你告诉朕,战场之上,命与嫌隙哪个更重要?”
宁肯她怨他。
齐冲明白了,当即领命下去安排,临走前想起一事:“圣上,听说苪国国主食用丹药过多,于六日前,薨了,池南洲已顺利登基。”
两天三夜,昔日精心训练的山狼屠杀殆尽,袭音与战虚明同心同力,默契携手,马不停歇,以惊人的速度一路搏杀到苪国城门前。
用苪国士卒的人头跟鲜血祭奠过龙渊、孤月两国上万将士堆成的两座尸山,重新挖开,将其尸体以熊熊烈火烧之,让不甘之魂安息后。
国门将破。
“音姐姐,战姐夫,好久不见。”
清风般的青年声,在刀光血影中,格外容易传音千里。
袭音与战虚明,遥遥望向苪国城楼。
曾经那个朝气蓬勃,衣着褴褛,满身戾气的少年,如今身着红色华贵龙袍,头戴金冠,用高不可攀的目光跟稳操胜算的口气叫嚣。
朝夕相对,最为信赖,那个日日跟在袭音跟战虚明身后贪嘴的小屁孩,再次相见,除了恨,很难不再生出别样的、不属于征战的心绪。
可惜,他们二人都不是感情用事之人。
龙渊、孤月那么多人因许澄意含冤而死,深海血仇,你死我活是必然的结果。
袭音先行骑马上前,仰头放声:“池南洲,分别数月,还没从自己编排的大戏里走出来?”
许澄意毫不介意自己的假面被拆穿,朗声灼灼:“不过是请姐姐与姐夫来苪国帮了个忙,时间略长,为何对弟弟如临大敌一般。”
简直找抽的屁话。
“池南洲,孤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束手就擒,要么等着被赶尽杀绝,挫骨扬灰。”袭音只想麻利的攻下苪国,多言无意。
“音姐姐真是无论失忆前还是失忆后,都那么没耐性啊!”许澄意低头吩咐手下,不知去做了什么。
转眼:“被五花大绑,身着铠甲,女扮男装堵着嘴的袭柠拎到了城楼之上。”
袭音:“.…..。”
战虚明:“.…..。”不祥预感成真。
袭音以为眼花,再三定睛看去,发现真的是袭柠。就在临行的几日前,明明记得万分叮嘱要好好监国。
她的的确确是真心将袭柠当做下一任君主栽培的,只是从未找到合适机会平心静气表达自己过想法。
但亲信,朝中重臣,但凡明眼人都能看的明白。
之所以抱有这样的想法,一是,战场刀剑无眼,她无法确保每次都能全身而退,孤月必须有继位之人。二是,她刀尖舔血、日夜操劳惯了,纵使内心渴望有个家,可高位哪有那么多称心如意,玩玩儿感情的纠葛还行,若是真相夫教子,停歇下来硬憋着自己做个目光短浅之人,恐要扇肿了祖宗的脸。
所以袭柠曾多次提出想要从戎,为了护袭家最后一脉,袭音以各种理由频频阻拦过。原以为小女儿家出于羡慕的冲动,天真想法扭头就忘了,甚至故意将绝色的宁知和尚安排在她身边,指望男女之情能牵制住她。
谁能想到她能孤行己见,胆大包天固执到这种程度。
怒火中烧,一个没控制住刚要破口责问袭柠,被战虚明眼疾手快一把拉住:“莫要自乱阵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