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将其中一杯斟好的茶优雅放在桌上,召唤袭音:“过来。”
袭音停下手头的事,坐在战虚明对面。
战虚明将茶杯轻轻往袭音跟前一推,扬起灼灼眸光,无比认真的告诉她:“你什么时候才能明白,我们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
十根冻得发红发肿的手指缠绕一番后,低着嗓子问:“我做错什么,让夫君看出了二心?”
战虚明抿了口茶:“错在低估我的承受能力。”
“夫君是嫌我帮村民解决琐碎的问题。可无论发生怎样的事情,按你我早先商量好,计划内的方向本就没有发生太大偏离。况且夫君七日昏迷不醒,我总不能一事压一事的什么都不做干等着吧!”
面对战虚明一上来不是关怀,而是责怪的语气,袭音越说越委屈,七日的身心疲惫的挤压,令她鼻子快速酸起来。
其实,战虚明问的是私,而袭音应对的是公。
“听音姐姐意思,是认为我在责备你做的那些事?”
一声音姐姐直接把袭音叫不舒服了。
泛着水光的眸子直直戳向战虚明:“若非责备,有为何要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另,夫君还能不能改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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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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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又扯哪儿去了?
眼见着一颗比水晶要剔透的泛光泪水凝聚而下,落在茶桌上。
战虚明果断选择了闭嘴。
他向来心思深沉,精于算计,世间千难万险的事恐怕只要他肯,还没有能困住他的地方。难以想象,如此聪明绝顶的人,却独独在情之一事上,心迹双清。
当然,若是遇上个本性简单的姑娘,他耐下性子,或许能循序渐进的开窍。
可不曾想一上手接触的,便是比世间千难万险还要难解的姑娘。每当袭音对着战虚明耍女儿家的小心机时,他都要扪心自问无数次,到底是自己有问题,还是她有问题。
因为,拼尽毕生所学,也找不到最合适能让她正常一点的答案。
既然现在两人一个问东,一个答西,战虚明又凭对袭音仅有的了解,想等她情绪稳定后,换个日子再聊。
可惜这次,袭音并没有从战虚明惜字如金的沉默中,找到认同感,反误会他看到自己骟/猪如悍妇般的一幕,心虚的认为他是在找借口表示嫌弃。
气息不顺的抿了抿淡粉樱唇:“敢问夫君,你究竟爱慕什么样的娘子?”
若一般男子被心仪女子问到这种问题,等同于送命。
但对战虚明而言,他完全没有这种顾虑。
因为自打失忆遇上袭音后,他越来越知道,有些时刻、特别是在这种必须认个态度的情况下,言简意赅,打破臆想,字字诛心的回答她,才能真正解决问题,不会一错再错。
所以,在袭音听来,辛辛苦苦,日夜颠倒的照顾他两次,换来的结果是:“不作,心口如一的女子就好。”
“那夫君觉的我作吗,心口如一吗?”委屈的眼泪慢慢收回袭音眼眶,让本不堪一击的神光,悄声无息的隐退回去。
这话问的。
难道没有自知之明?
战虚明饮掉杯中剩余的茶水,唇角勾出一丝玩味。
这是袭音从未见过的神情。
“音姐姐不是问我能不能改口吗。若我一直不改口,你打算怎么办?”
玄妙了。
按常理,若袭音真是战虚明心中所喜爱的轮廓,里应早就迫不及待的改口。
可他偏偏不改口或者压根儿没有改口的打算,那答案无需深想了。
然,袭音向来喜欢剑走偏锋,不会放任丁点的机会溜走,因此,她不仅没难过,反倒破涕而笑了。
“多亏夫君提醒,你我虽忘记曾经的情事,却好在都活了下来。既然夫君想要个名分,不如咱们借机把亲事给补办上,滋时改口也顺理成章,怎样?”
不怎样!
绵软有力的嗓音,差点没让茶水呛死战虚明,颇为无奈的深叹了口气:“音姐姐做决定,还是那么急切草率!”
“生米煮成熟饭,难道夫君又想抛妻?”
之前战虚明因失忆、受伤及各种现实的打击,没有多与她又口舌之辩。
固而今日的话已经到这儿,那不如把本就匪夷所思,又可笑的误会给彻彻底底的屡清楚,也算是解决了让自己头疼的麻烦。
屋里的灯光昏暗,战虚明认真打量面前明明很会撒娇服软,其实骨子里比冻在雪山上顽石还要硬三分的性子。
眸光幽深,一眼望不到底。
“所以,音姐姐还是打算用洞房花烛,来证明你我是不是真夫妻吗。可若不是,你打算毁了自己?”
“倘若不是,就证明不了你我二人感情,曾经情比金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