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
她伸手摸上门把,金属制的门把手像是被炙烤过一般,烫得沈葭葭猛地缩回手一甩,她搓了搓指尖,似乎闻到了一股烟焦味,拧着眉又探出手,一把拧开门。
这次门把手是正常的冰凉光滑质感。
外面也没有什么红光,客厅昏暗,一切陈设正常。
沈葭葭试探着往外走了两步。
她摸出一根沈霜霜的发丝,乌发如利刃绷开泛白的指尖,涌出的血液浸润了整根发丝。她往空中一掷,随即口中低声念道:“太微廻黄旗,无英命靈幡,攝召长夜府,開度受生魂……”
发丝在半空飘飘扬扬,没有落地,而是随着她的声音忽而左飞,忽而右荡,跌跌撞撞地向前。好几次快要落地,又似乎被什么东西托举而升,在月光下呈现着奇异的猩红色光泽。
发丝最后停在了浴室里,在镜子边的储物柜前打转两圈,无力地坠落下去,顷刻间化为灰烬。
沈葭葭扫过这面光滑的镜子,由于没有光线,镜子里的身影朦胧而晦暗。
她没有开灯,而是直接打开了储物柜。
柜子有三层,第二和第三层里面整齐摆放着沈霜霜的化妆、护肤、洗浴用品。
最顶上的第一层,沈葭葭踮起脚,看到一面粘在白色塑料板上,巴掌大的铜镜。
乍一看,像是什么装饰物一样,容易让人忽视。
但是沈葭葭曾经见过类似的镜子,不由多留心了一点。
镜子呈圆形,镜面朝里,镜背上的花纹繁复精密,没有光照的情况下,她看不太清楚图案是什么。
她刚要伸出去去抠下这面镜子,忽然听到客厅的大门被用力拍响,“哐哐哐”的巨响在寂静的深夜突兀而渗人。
“哐!——哐!——哐!——”
一声比一声大,像是外面有人要破门而入一样。
沈葭葭收回手,飞快走到玄关处,在她的手要开门的一瞬,拍门声忽然停住。
她没有停滞,毫不犹豫地拉开门。
楼道空无一人。
她忽然听到背后传来窸窣声。
沈葭葭缓缓回过头。
一个女人一席白裙,姿势扭曲地佝偻着腰,双臂下垂,紧闭着眼站在她面前。
是沈霜霜。
最奇怪的是,她明明光着脚,却像是穿着高跟鞋一样,踮高了脚尖,雪白的足弓绷紧,重心不稳地立着。
像是……踩着什么一样。
沈葭葭看向之前系在她手腕的骨灰项链,已经不知去哪里了。
她尝试呼唤,“姐?”
沈霜霜没有应她。
而是别过头,如梦游般摇摇晃晃地往客厅走。
忽然,她扑通一下,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双手僵硬地扒住前方的垃圾桶。
沈葭葭眼皮子一跳。
眼睁睁看着沈霜霜伸出手,在垃圾桶里翻找。
最后从垃圾桶底部翻出了……沈葭葭早上擦鼻血的纸巾。
沈葭葭:“……”真的看不下去了。
她刚想出声唤醒沈霜霜,又看着她站起身,铺平了那几张血迹已经干涸的纸巾,在桌子的抽屉里开始翻找着什么。
两杯白色的烛灯,一盒火柴。
老房子停电时常会用到的照明工具。
沈霜霜点燃后,把那纸巾放在蜡烛上燃烧。
口中念念有词。
白色的蜡烛如被吞食一般一节节变短,烛泪滴落在地上,汇聚成泪泊,又凝结成固体,纸巾残骸的火星在室内到处飞扬,像是寺庙里飘荡的金箔,在黑暗中拥有诡谲而神秘的美感。
沈葭葭憋着气,静静看着这一切。
还好,沈霜霜神神叨叨地烧完了那几张纸,就停了下来。
垫着的脚也放了下来,踩着平地,慢慢走回房间,回到床上,盖着被子陷入睡眠。
一通操作行云流水,根本不像个梦游的人能干出来的。
或者说,人们常常会把睡眠后的异状,称之为梦游。
沈葭葭正思忖着现在该怎么办,余光忽然瞥到什么,瞳孔骤缩,心跳几乎漏了一拍。
浅色的大门门板上,不知何时多了几个大小不一,轻重不匀,混着焦黑的血手印。
密密麻麻,从猫眼蔓延到门把,最后如绝望无力般坠下,染血的手指在木地板上拖曳出长长的尾巴。
她的呼吸一下急促起来。
……刚刚拍门的“人”,并不是在门外。
而是在门内。
--------------------
大半夜修文把我自己吓了一跳……这章半年前写的了,都快忘了剧情
第二十四章
====================
次日,沈霜霜醒来,看到沈葭葭跪在大理石洗脸盆柜台上,整个头塞到储物柜里,不知道在做什么。
“葭葭?”
听到沈霜霜的声音,沈葭葭虎躯一震,险些从台上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