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宿枕山河+番外(7)

“你管他是不是狼王旗,跟我们一样杀慎王的人,那就是友军。”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像这样的声音越来越多,火焰旗下的士兵士气高涨。

慎王军节节败退,最终退至京都护城河外。

“这不是医馆吗?凭什么不让我们进?”

一个灰头土脸的老兵搀扶着一个满身是伤的战友被神农铺拒之门外,就因为他们身上纹着彰显身份的狼王面具。

“我们铺子只救朝廷兵,你们是北陵人,是叛军,我们自然不能为你们医治。”一个年轻的学徒站出来趾高气昂道。

没等那老兵反驳,就听帐子里传来一阵清亮的嗓音:“碧玉,你这话有失偏颇吧。”

只见苏岫走出来:“你师父让你背的《大医精诚》里面是如何说的?”

小学徒碧玉被问的一哽,半天没接上话来。

虽然苏岫看上去和他年纪差不多,都是十三四岁的样子,但他心里对这个杏林医仙还是分外尊敬的。

苏岫朗声道:“凡大医者,必先安神定志,先发大慈恻隐之心,誓愿普救含灵之苦。若有疾厄来求救者,不得问其贵贱贫富,长幼妍蚩,怨亲善友,华夷愚智,普同一等,皆如至亲之想。”

“他们难道不算是疾厄来求救者?更何况他们刚才是救我们于危难的友军,难道就因为他们是北陵人,背靠狼王旗,就要把他们的性命弃于不顾吗?”

帐里帐外一阵静默,忽然传来一阵分外有力的掌声打破了沉寂。

众人看过去,只见白榆君将沾血的长枪立在帐边,拍手道:“说得好啊,小医师。”

苏岫神色一滞,目光交汇处,她下意识闪躲,随后上前将伤兵扶到铺内医治。

白榆君在铺内坐下来,也不见他负了伤,只是在一旁作壁上观,谁也不敢赶他,等到苏岫终于闲下来了,他才上前搭话。

“小医师,本君可是谨遵你的医嘱,这伤好了才骑的马。”

苏岫眉目稍敛:“军爷身子强健,若是旁人定不会好得这样快。”

白榆君莞尔:“小医师,第三次见你了,也是有缘,可否认识一下。”

“能得白榆君垂问,荣幸之至,我姓苏,单名一个岫。”

“哪个岫?”

“云无心以出岫,鸟倦飞而知还。”

白榆君展颜:“不错。”

上元佳节刚过不久,满打满算,苏岫刚及十七岁,或许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她望向白榆君鹰隼般锐利的双眸,竟反问道:“不知白榆君尊姓大名?”

北陵圣主白榆君的名讳可不是人人都能问得的,围观的众人都替苏岫屏息敛声,既紧张也好奇着。

不料白榆君却还是笑着,那笑容愈发温和,像暗夜里的星光,不刺眼,却夺目。

“我嘛,姓薛,单名一个荥,字白榆。”

“天上何所有,历历种白榆。”苏岫暗自呢喃后,忽而又问道:“白榆君,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

白榆君却没做回答,顾左而言他道:“今日之后,神农铺恐怕办不下去了。”

处处是断壁残垣,国将不国,再大的医馆也难以为继,更遑论这样的小药铺。

苏岫又该为她将来何去何从担忧,而白榆君却在这个时候想她抛来了橄榄枝。

他面具下的唇角噙着笑,语气却说不出的虔诚真挚:“苏岫,你愿意跟着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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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春雨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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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苏岫觉得心尖被剧烈一撞,一阵酸软跟着血液融到四肢百骸。

若是跟着狼王旗,她便不用再日日担心脑袋搬家。

性命无忧的前提下,或许她还能琢磨着为羽芳堂甚至苏家报仇。

“能跟着白榆君,荣幸之至。”

苏岫来到北陵军营,营帐暂且扎在京郊,慎王被白榆君大挫,也扎营在附近,只是暂时还找不到暗处生花旗的踪迹。

朝廷经此一役也元气大伤,统帅将领都躲到皇城里默不作声。

三方势力就这样和干涸的土地一般僵持着,等待甘霖的滋润。

苏岫感到意料之外的是,她很快就和北陵士兵们打成了一片,或许是北陵太过寒冷,才使得那里的人们都热烈且善良,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温暖。

尤其是那个叫扶风的,苏岫之前就与他有过一面之缘,还是刀架脖子上的那种。

故而苏岫总能感觉扶风对自己有些别别扭扭的歉意。

春日里天干物燥,苏岫在军营里总觉得喉咙干痒,自己配了些药也总不见好,某日晨起,刚掀开帐子就见扶风端来一碟子晶莹剔透的吃食。

苏岫凑近了一闻,又腥又甜,奇道:“这是什么稀罕物件?”

扶风笑道:“军医,这是我们北陵人的土方子,是用猪皮和蜂蜜熬出来的,我见你这些日子话音不太对,想来是嗓子不舒服,便给你送来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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