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谁呢?谁是缩头乌龟?!”
“老子就说你了!有种去外面单挑!”
“还怕了你不成?!”
眼见着这三人又要窝里掐,苏岫赶忙冲上去把他们分开:“你们都先冷静冷静。”
三人在屋里各坐一个角,都气鼓鼓地闷着,沉默半晌,白榆君终于开口道:“扶风,姜寻,黄岱,你们三个是我亲自封过的将军,如今也到了要离开我的时候。”
“主人。”扶风和姜寻几乎异口同声,黄岱闷在一旁,再抬头时竟红了眼眶。
“是你答应过我的,你说我入了北陵军,就是北陵人了。”
“我说过的话,永远都算数,你们三个都是铁骨铮铮的北陵人,但我要你们领了朝廷的官职,要你们继续当将军。”
白榆君站到他们中央,从容镇定道:“朝廷夺了我的兵,却把兵分到了你们手里,只要你们心里还有北陵,有我这个主人,你们便是我埋的暗桩,等时机到的时候,我们总会再聚到一起,叫这日月换新篇。”
“我…我听明白了,主人,那我就是你放出去的风筝,你什么时候想收回来,我凭你差遣。”扶风单膝跪地,像往常一样,行了标准的北陵礼。
“我也一样,只要主人一句话,我姜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你既信的过我,我必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那是黄岱第一次学着姜寻和扶风的样子,行了一次北陵礼,虽然不那么标准。
白榆君扶他们起来:“好了,你们这一身不服不忿的劲儿在今儿晚宴上可好好藏一藏,只顾着多吃些便是,话我来说,听清了?”
扶风一脸严肃道:“那我必须要把这国库吃亏空了。”
黄岱冷笑道:“你肯定有这个本事,平时也没见你少吃。”
在他俩再次掐起来之前,白榆君及时制止,并将他们送了出去。
送走了三尊大佛,他回头一看,还有一尊在那坐着呢。
苏岫抿了一口手边的茶,皱眉道:“陈茶,不好喝。”
她放下茶碗,又看了一眼白榆君,装作漫不经心道:“我不管,我可一定要跟着你的,这话是你自己说的,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白榆君忍俊不禁:“我什么时候说要赶你走了?”
苏岫冷哼道:“我这叫丑话说在前头。”
当晚,皇帝和太后在景明榭举办合宫夜宴,水榭建在温泉附近,冬日里暖和又宽敞,不远处还有傲雪寒梅盛开,分外脱俗雅清。
苏岫和黄岱,朴霄,扶风,姜寻一起跟在白榆君后面入场。
那温泉有三个泉眼,泉水冒着滚烫的热气,听闻能将带着壳的鸡蛋烫熟,苏岫特地带了个鸡蛋来试试,刚要放进去,忽而一阵温和轻柔的声音传来。
“你放在这个泉眼是烫不熟的,要放在最远的那个,不过捞就难了。”
苏岫一转身,只见一位身着华服的女子站在她身后,看上去年纪和她差不多。
那女子眉眼秀丽,绛唇皓齿,俊俏明媚,她身披锦绣云肩,头戴簪花流苏凤冠,颈戴流云点翠璎珞,上袄下裙,皆是凤鸟暗纹,在宫中虽算不上一等一的华贵,但看上去也是个公主的打扮。
苏岫立即福了一福,恭敬道:“多谢公主提醒。”
“你认识我?”那女子似乎喜出望外,澄澈的眼眸里藏不住的惊喜。
她身旁的婢女道:“这是长公主。”
“见过长公主。”
苏岫埋着头将这长公主上下打量了一番,大周的长公主便是皇帝一母同胞的亲妹妹,身旁却只跟了这一个婢女,未免有些寒酸。
长公主将她扶起来:“快快免礼。”
苏岫刚直起身来,便用余光瞥见了个熟悉身影,她又仔细看了看才确定,不远处经过的蓝衣女子竟是济泉寺中见过的那位姑娘。
看衣着打扮,想来也是位公主。
“敢问长公主,那位蓝衣女子是哪位公主?”
长公主顺着苏岫指过去的方向看了一眼,笑道:“那是我三妹妹,芊葳,也就是三公主。”
堂堂三公主,竟出宫和一个怪和尚厮混在一起,更是件奇谭。
苏岫和两位公主一同步入宴席,太后与皇帝端坐高位,仪态万方。
苏岫看了那皇帝一眼,果真和长公主在相貌上有五分相似,听闻这星露公主虽算得上年纪最长,却是宫中三位公主里最低微的,而太后为了拿捏皇帝,制衡后宫,便在皇帝登基后将她抬为长公主。
这样一来便得罪了唯一的嫡公主,梁落霏。
三位公主并排坐着,谁是嫡公主并不难分辨,穿着最为耀眼,打扮最为显眼的便是了。
落霏公主是圣祖皇帝的嫡皇后生下的唯一一个公主,身份何其尊贵,又怎么能甘居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