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路过飞远了,见别的鸟都往这处钻,还要特意从远处飞回来,掺和进这场盛事里。
某人很懂得应对这样的场面,姿势仪态都摆出来了。
在羊肠小道上行走跟踩红毯似的,头昂着,露出白皙挺秀的脖颈,一会儿看这边一会儿看那边,两侧都照顾到了,头发飘逸地甩着。
不愧是她昨晚一根一根洗的头发,阳光一照,光彩动人,明艳极了。
凤凰家主进山也不是每次都这么高调的,一直高调哪里能行,周围的树都要被鸟压弯了。
一直昂着脖子,估计脖子也挺累的。
盛茗徽嘬了声哨,聚集枝头的鸟儿争先恐后地朝天空飞去,随后又像下雨一样,散落在密林里,被自由生长的树木吸收了。
翻越山头的时候碰到了几个采蘑菇的嬷嬷。
这些嬷嬷是从附近的村子里上来的,一天可以翻好几座山。采蘑菇、摘野果,换着地方来,指不定在哪。
这些人都认得龙奚,大多受过龙奚的恩惠,不单单是家中的小崽,她们自己生病也找龙奚看病。
见到她时一个个都高兴得不得了,纷纷停下手头的活计跟龙奚打招呼。
由于龙奚在山里看病不收钱,平时又开着一辆快要散架的破面包车,人也高高瘦瘦的。
山里的嬷嬷总担心她穷困潦倒,吃不上饭,也找不到住的地方,一见面就要操心起龙奚的饮食起居来。
打完招呼没多久,站在前头的阿嬷变了神态,挂心道:“龙大夫,你早饭吃了吗?”
一旦有人开始了这个话题,后面的局面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了。
她们也不管龙奚的回答,一人嘴里一句:“没吃我这里有啊。”
“不吃早饭哪里行啊。”
“菜粿子,拿去快拿去。”
话音没落就将自己带上山的干粮掏出来,或是去翻腰间的篓子,捧出几样水灵的野果来,一窝蜂往龙奚怀里塞去。
龙奚推脱都来不及。
一通乱塞的结果是,龙奚手里提着吃的,怀里抱着果子,脖子上还被最开始问她话的阿嬷挂了一串烧饼。
连站在她旁边的盛茗徽也遭到了波及。
一手板栗,一手新鲜脆嫩的野菜。
塞完后,阿嬷们跟约好似的,一哄而散,然后从各个角度钻进林子里,快步离去。
龙奚要找主人,都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努力。
原地愣了五六秒钟,盛茗徽“噗嗤”一声笑了,说:“龙大夫,这些山民都以为你揭不开锅了。”
“你是不是看病不收钱?”
龙奚傻愣愣地看着怀里的东西,点头,过了一会儿才轻声嘟囔:“也没过得那么惨吧。”
“我有几个肚子啊,能塞得下这么多东西?”
盛茗徽一只手勾住两个篮子,另一只手捻起一颗黄澄澄的果子,往嘴里送去,尝完,点点头道:“甜的。”
龙奚还傻站着不动。
盛茗徽去龙奚脖子上揪了一块烧饼下来,说:“原地吃点吧,这么多东西怎么带回去?能消化多少消化多少。”
龙奚也觉得手上脖子上,来自山民的热情太沉重了,她得卸下来调整调整。
号称不吃早饭要减肥的盛家主,吃那块烙饼吃得好开心,边吃边说:“山民的手艺挺好的。”
龙奚笑了笑,也从绳上掰下一块饼来,慢条斯理地吃起来。
山林恢复寂静,偶尔有几声鸟鸣从耳旁滑过。
龙奚挑了几种味道不错果子,递给盛茗徽:“阿嬷们跑得可快了,想还也还不回去,拿着吃点吧。”
“还有生板栗,你吃生板栗吗?阿嬷都剥好了。”
盛茗徽这会儿不知道是心情好了,还是食欲被刺激开了,来者不拒,说:“来一个。”
“都来一个。”
不紧不慢地吃东西,又在山里逛了一大圈,返程已经下午。
回到营地附近,看到通往营地的杂草路上多了好多凌乱的脚印,龙奚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盛茗徽看着她们消耗了一路还没消耗完的东西,也想到了这种不好的可能性。
两个人四目相对,快步朝营地走去。
拨开最后一片遮挡视线的叶子,龙奚的嘴巴不由得张大。
她们的营地被热情的山民“入侵”了。
这个“入侵”不是“洗劫”的意思,而是被施与了本不属于她们的东西。
龙奚张大嘴巴看着被各种特产和吃食“入侵”的车。
盛茗徽在一旁笑:“龙奚,谁让你出门不锁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