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是要下大雨了,不能再继续耽搁时间了,孟溪梧又拿起燃烧的艾草,用烟雾在她和颜吟漪之间隔出一道距离来,才上前轻柔地牵起少女的柔夷,“快回去,不然下了雨,路面湿滑,更不好走了。”
女子满心满眼都是担忧,颜吟漪哪里不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低头看了一眼她们交握的手,紧紧相贴的掌心处似乎有暖流经过,蔓延至手臂,又窜到了荒芜空寂的心里。
她没再抗拒,被孟溪梧带着来到了门外。
直到手被放开,拂过的秋风也没能卷走残留在她手心的温暖。
她回头看了一眼同样凝视着她的女子,少年似乎还是那个恣意的少年,但得知了她的女儿家身份后,却又从她如风一般不羁的眼眸里瞧出了些许女子柔情来。
就只是这样看着,她好像都生出了舍不得离开的意味来。
可她直到孟溪梧身上还有责任,不是荒唐度日的人,她不能继续留在这里,让她担心。
“那我就回去了。”垂下眼眸,颜吟漪慢慢握住了仍有暖意的手心。
目送着那道袅娜的身影缓缓离开,孟溪梧繁杂的思绪中忽然闪过什么,她忙跟了出去,冲着那抹背影唤道:“颜姑娘。”
颜吟漪脚下一顿,捏着衣袖的手又止不住地搅动,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可她又抿了抿唇,等到克制住了上涌的欢喜后,才不经意间转过身去,眸色清亮地看向身后的人。
“怎么了?”
孟溪梧轻咳两声,又往前走了几步,直到她们之间的距离拉得极近后,她警惕的余光环顾四周,没有发现什么异样,才俯下身子,在少女小巧的耳朵旁轻声低语:“方才颜姑娘提到你的父亲是昌平知府颜海林,不知我能否问问你可知道令尊的下落?”
这些日子以来,搜查的士兵都还没找到颜海林的踪迹,他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只除了那一封也不知是不是他写下的认罪书外,好像就没有其余的线索了。
而颜吟漪身为他唯一的孩子,也许她知道他的下落。
没让孟溪梧失望的是,颜吟漪却是知晓,而此刻她也没有隐瞒的意思,偏过脑袋,同样凑到了女子的耳畔悄声回道:“数月前有一晚,父亲忽然将我召到他的书房,叮嘱了我几句后,便让我带着这份名单尽快出城。”
说到这儿,她也悄悄打量了一下周围,见无人瞧见她们这一处时,她伸手抚向自己的胸口,可到底是觉得有些羞耻,又拽了拽女子的袖口,拉着她又回到了木屋内。
“这是……?”孟溪梧立在合上的门口,有些茫然。
然而疑问还未出口,就瞧见了柔弱的少女那双细嫩的手搭上了胸前的弧度,指尖勾起交叠的衣领,微微用力,便扯开了一个口子。
孟溪梧猛地瞪大了双眼,又瞧见少女慢慢将柔软的手伸了进去,白嫩的肌肤映上了衣衫的淡青色,如同覆上了一层轻薄的纱,微微一扯,就能看到里头无边的春.色。
她的脸颊变得滚烫,眼里好似再也容不下其他,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少女纤细的脖颈下的一片白嫩。
“这个是父亲交给我带走的名单。”颜吟漪从贴身的小衣里摸出了一张被反复折叠过的纸,忍着心中的复杂,递到了孟溪梧的眼前,“父亲让我带着它上京,交到定安侯府的人手中,说是能有大用处。”
上面到底是什么内容,颜吟漪具体也不清楚,只知道是一份名单,所以她能告诉给孟溪梧的信息并不多。
等待了片刻,女子还没接过她手中的纸张,偷偷抬眼看去,发现红着脸的女子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还未合上的衣领处。
这目光太过灼热,即便知晓她们都是女子,这一处都是一样的,可她还是感到了羞意,她轻咬着唇瓣,忸怩地将纸张打开,放在了女子眼前,隔绝了她那火热的视线,“你看名单啊……看我做什么?”
孟溪梧:“……”
她不是有意的!她只是从未近距离地看过女子胸前白嫩的肌肤,一时有些好奇,就被吸引住了而已。
想要辩解几句,可提这样的事,好像会让她们更加尴尬?孟溪梧压下脑海里的混乱,抬起僵硬的手,接过了那张纸,一目十行地看了下去。
可越往下看,她原本迷茫的眼神就愈发清澈,最后眉头紧皱,每一根颤动的睫毛上似乎都挂着凝重的意味。
若是她猜得没错的话,这应当是当初贪墨了修建堤坝银两的官员名单,而且不仅仅涉及了昌平的官员……连京城的有些官员名字也被记录在了上面,每个人被“孝敬”的银两数额也记录得很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