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她的身份背景,皇商明家富可敌国,又深受父皇信任啊,看来丽妃他们也眼热得很,想要打明家的主意呢!
“留意着丽妃他们的动静就行。”不过楼修蕴并未觉得这件事有什么可担心的,毕竟也不是丽妃想要那位南小姐为她儿子的侧妃,他们父皇就会同意。
父皇虽然沉迷仙道,但还有些理智,不会在大事上昏头。
明家是父皇的心腹,掌握着元陵大半的财富,父皇他是不会让明家和哪一位皇子扯上关系的。不然的话,明家正经的嫡庶女也不会早早就许了不起眼的人家。
……
处理事宜的时间总是过得极快,在禅房里坐着看了一下午的各方密信,再抬眼已是暮色四合。
楼修蕴捏了捏眉心,打发着一整日的疲劳,“七皇子回来了吗?”
侍女摇头:“七殿下还没回来。”
估摸着要用晚膳了,楼修蕴念及弟弟的还有些贪玩的性子,怕他忘了时间错过了用膳,索性起身离开了禅房,打算亲自去寻他回来。
走到屋外,寒意愈深,清冷的风裹挟着片片雪花迎面而来。石板路被融化的雪水浸湿,在凹凸不平的地方积蓄了浅浅的水坑,晃荡的水面倒映着月光冷辉,夜又深了几许。
踏着石阶走下,约摸两刻钟后,楼修蕴来到了山腰处那片梅香沁人的梅林里。
夜色虽已来临,但此处还有一些人在月光下赏梅。她随意避开了这些人,又吩咐身后跟来的两名侍女分开去寻楼知行。
往梅林深处走去,刚拐过一个角落,便听得身侧一阵响动。
侧头看去,高耸的红墙下,在簇簇梅花里露出一张熟悉的脸来。那人眼眸水亮,朝她轻轻摇了摇头,似乎在祈求她。
楼修蕴眉梢微挑,倒是没开口,侧耳听着身后愈来愈近的急促脚步声。
“……刚刚就是那儿有声音,这丫头恐怕是藏在那儿了!”一道压低的声音逐渐趋近,听起来有些许愤恨。
“也不知这死丫头想要攀什么高枝!我给她相看的人竟是一个都看不上!”
另一道稍显年轻的女子声音接着传来:“表小姐是官家小姐,哪里看得上我们这些终日和银钱打交道的俗人……人家心气高,怕是盼望着入宫去当皇子妃呢!”
两人议论得话不知是谁,但听着挺刻薄刺耳的。
“以为她爹是盐运使又怎么样?不是个京官,也只能去当皇子的侧妃!”年纪稍大的女人又开了口,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哪有我给她挑的人家好?一去就是做正头娘子的!”
盐运使?嗯?听这话,两人议论的到好像是身侧的少女——南小姐。
楼修蕴借着清淡的月光再次偏头向她看去,少女原本白嫩的脸已经变得煞白,泛白的唇紧紧抿着,像是感受到了羞耻和难堪,在接触到她的目光后,下意识地避开了。但下一瞬又看过来,眼里的祈求越发明显,似乎是让她不要暴露了她在这儿?
身后的脚步声停了下来,大约是瞧见了楼修蕴的背影,妇人和她的侍女都吓了一跳,“你是谁?!”
楼修蕴侧过身子,扫了两人一眼,没有答话,又看向枝头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儿,佯装是趁夜赏梅的人。
没有得到回应,妇人又见她脸生,不像是寻常接触到的富贵人家小姐,便心中一阵不快,说话的语气也有些咄咄逼人:“女儿家少在晚上出门,小心坏了名声。”
楼修蕴还是没有理会。
妇人也自持身份,不打算与这位“不懂事”的小辈计较,轻嗤一声后,问:“你刚刚有没有看到一个穿粉衣服的女子?”
楼修蕴的眼角余光飘到了躲在墙角的少女身上。嗯,是粉色的衣裙。
“看到了。”看到少女瞳孔一瞬放大,似乎呼吸都停滞了,她的嘴角浅浅勾起了一个弧度,“好像是往那边去了?”
她胡乱指了个方向,打发了夫人和其侍女。
周围再一次静了下来。
“她们走远了,你可以不用躲着了。”楼修蕴挥开了被雪压下的枝干,露出了一身风雪的少女。
虽然她没问为何要躲在这儿,但南竹萱从墙角站了起来,来到了她身边低声道谢后,支支吾吾地说出了原因,“那是臣女的舅母,今日臣女和她一同来护国寺,她……她要我与其他人相看,我不愿,所以才……如此狼狈。”
南竹萱也不知为何,这样令人羞耻难堪的事,本该是烂在肚子里的。可面对广宁公主那清淡的目光时,心中的难堪就愈发明显。索性就一股脑儿把事情说了个清楚后,默默垂下了头,整理着有些凌乱的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