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火火语塞:“我……啊!”
袁火火惊呼一声,原是秦烟突然拽住她的手,转身将她抵在了墙上。秦烟微微弯腰,左手小臂撑在袁火火头顶的墙上,随后转头吸了口烟,又转回来悉数轻吐在了袁火火的脸上。
袁火火一时之间被呛住了,她一边推着秦烟的肩膀,一边咳着:“咳咳咳……”
而秦烟一脸冷淡,甚至可以说是漠然,她问袁火火:“知道我为什么在今天和杨舞断得那么干净吗?”
袁火火从未见过这样的秦烟。
一个月前的秦烟,她充满着魅力与不易察觉的热心。白天的秦烟,虽是有些不正经和混球,但是仍能看到她身为一名警察和前辈的担当和关怀。
可现在不在任务、脱下警服的秦烟,她深沉、无常甚至是有些无情的漠然,这样的秦烟令她陌生,更让她害怕。
袁火火摇了摇头,嗫嚅道:“不知道……”
“因为我是一名警察,还是朝不保夕的缉毒警。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怎样的结局。”本来平静叙述的秦烟却突然自嘲道,“幸运的退休终老,还是不幸的因公殉职?如果不幸,那我是怎么死的?追毒犯的时候被流弹打死?与毒犯搏斗时被一刀毙命?还是卧底的时候被毒犯抓住活活折磨死?”
秦烟叹息了一声,继续道,这次她的语气中多了些心痛:“袁火火,我曾经也有过一个很喜欢的人,就在她答应我的第二天,她被毒犯抓住了。”
悲痛的记忆上涌,秦烟的双目渐渐变得赤红,恨意是那样浓烈,可秦烟仍旧咬着牙低声对着袁火火说道:“那群畜生给她注射大量的安非他命,活活折磨了她48个小时。”
至此,秦烟的声音已然哽咽:“袁火火,48小时,是整整两天两夜啊!她的尸体我看了一次,直到今天,我都没敢再看第二次!”
袁火火怔愣地看着近乎崩溃的秦烟,她看着秦烟通红的双眸中晶莹却带着无限痛苦的泪滴落在地上。
无端地,她想抱住她。
秦烟双唇不住的颤抖着,那些回忆让她再次亲历一遍剜心的痛,她的嗓子发紧,声音干涩,她问袁火火,却更像自问自答:“你知道她的尸体是什么样的吗?”
她指着自己的身体,口述给袁火火听:“这里,肋骨被敲碎了7根,这里,被切走了一个。她的眼睛被整个捣碎,鼻子被连根削掉,下巴被打碎,舌头被割掉,切碎了让她自己咽了下去。她那双我握过无数次的手,十指被齐齐切断,膝盖以下被剥皮剔肉,在那之前,那群畜生还侵犯了她!”
最后一句,近乎是秦烟低吼了出来,随后她又喃喃自语着,声音嘶哑、颤抖。
“她怕疼,她最怕疼了啊……”
“呃!”
秦烟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人紧紧拽了一下,绞痛到窒息,瞬间都忘记了如何呼吸。她一下捂着心口,跪撑在了袁火火的面前。
袁火火一惊,赶忙蹲下来扶着秦烟,急忙询问:“秦烟,秦烟!你怎么了?心绞痛吗?”
秦烟自己平复着自己的情绪,急促的呼吸慢慢平静,她平淡地开口却任谁都能听出她现在的脆弱:“袁火火,如果我保护不了我爱的人,那么我的喜欢和爱本身就是原罪。五年前是,五年之后也仍旧不变。”
秦烟颓废地垂下眼帘,自责歉疚着:“她受折磨的时候在心里应该向我求救过无数次吧,我却没有听见,一句也没有……”
而袁火火没有像寻常人那般拍拍秦烟的背,用着通用的话术安慰秦烟。
她仔细地想了想,才缓缓开口道:“秦烟,如果我是她的话,我只会觉得庆幸。”
秦烟闻言惊愕,抬头看向了袁火火:“庆幸?”
袁火火肯定地点了点头,语气十分认真,看着难得一见的秦烟脆弱的模样,眼中更是她没有察觉的温柔:“嗯,庆幸。庆幸受此劫难的只是我,不是我的同事,不是我的家人,更庆幸,不是你。当然,没有恨是不可能的。”
袁火火语气一顿,眼中却闪烁着坚毅、决绝的光芒:“但我会更加恨那群畜生,发誓来生还做缉毒警,下辈子也一定要跟他们斗争到底,不死!不休!”
秦烟与袁火火二人四目相对着,看着袁火火郑重其事的模样,秦烟仿佛听见了自己心跳隆隆作响的声音,心脏那令人难耐的疼痛也随之消失。可几息之后,秦烟便恢复了冷静,她自己站了起来。
看着一起站起来的袁火火,她开玩笑道:“回去吧,要不然他们要把我们列进失踪人口名单了。”
袁火火看着自己抚平情绪的秦烟,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心疼:“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