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费力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一张哭成花猫似的脸。
“咦,这是五公主送的帕子吗?上面绣着什么让我看看。”
头顶传来一道好奇的声音。
陆云霜把手中的帕子一折,抬头看去,就见江月这丫头不知什么时候爬到墙头上,坐在上面往院子里瞅。
见她把帕子收起来,还撇了撇嘴,“不就一张帕子吗?上次五公主可是给了我好多银子,糖球可好吃了,可惜没来得及给五公主一个,下次见面定要让她也尝一尝……”
刚刚季清沅来的时候,她正在外面和温九一起赏枫叶吃烤肉,回来得迟了。
小丫头坐在上面絮絮叨叨地说着,丝毫没有察觉到危机的来临。
陆云霜出了院子,看了一眼搭在墙边的木梯,上手就把梯子放倒了。
江月瞳孔一惊,忙道:“陆大哥,我错了,你快把梯子竖起来,我保证没有下次了。”
“急什么,”陆云霜语调悠闲地道,“不是要爬墙吗?那你就爬下来吧,我相信你可以的。”
“我不行啊,我下不去的!你别走啊!”
陆云霜头也不回地往花厅走去,独留江月一人在墙头上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叫喊声惊了树上的鸟雀,也惊了在花厅里等待的人。
温九习武,听到动静,想要出去看看。
陆云霜摆了摆手,“别急,让她在上面待一会儿,好的不学尽学坏的。”
温九摸了摸鼻头,不说话。
她想,原来自家主子知道翻墙是不好的啊。
“南溪呢?怎么不在这里?”
陆云霜看了一眼桌上放着的账本,有些嫌烦,懒得看,随便翻了翻,又放了回去。
“我心想东家应该想我做的冻糕了,特地去厨房取来了。”
花厅外传来女子清亮的嗓音,身着水蓝色衣裙的女子跨入厅内,她面容清丽,脸型有些偏向瓜子脸,一双笑眸让人不由多生好感。
温九主动上前接过她手中的碟子,放到了桌上。
吕南溪对着陆云霜盈盈行了一礼,“多日不见,东家可好?”
“不好,”陆云霜捏起一块冻糕,叹气道,“你不在,我感觉酒楼的生意都不好了,钱越花越少。”
“东家一口价盘下了这云枫苑,当然要囊中羞涩了,”吕南溪笑言,“东家还是太心急了,再商议商议,价钱应该能压得更低。”
这云枫苑的主人做生意赔了很多钱,急着要把这云枫苑卖出去。
陆云霜曾经看过这院子,她当初一见就觉得喜欢,得了消息自然想要买下。
若是日后在陆府住得不舒服,她可以带着季清沅来这里小住几日。
“我自然知道他见我心喜,要价高了些,就当我是我发善心吧,一口价也买的开心不是?”
吕南溪闻言低头一笑。
是啊,东家一向是心软的。
当年若非东家发善心,她怕是早已被父亲逼得入府为妾。
父亲认为女子该守于内院不能抛头露面,将祖父留下的产业败光,这种时候却想到可以拿她的婚事做筹码,让她嫁给那个性情暴戾的浪荡子做妾,好拿她的聘礼堵上自己欠下的债。
她不愿,反抗之下逃出家,遇到了陆云霜和温九。
陆云霜将她父亲欠下的钱还了,说要让她留在身边做侍女,实际让她和父亲划清了干系,不再受其拖累,又让她母亲和离,安排好了母亲的住处。
知她有心思经商,给她银钱让她去做生意,任她施展。
那时她第一次发现,原来她眼前的天地也可以那么广阔。
“反正有你在,我还怕没钱花?”陆云霜不在意地咬了一口冻糕。
“东家这么说,我压力可就大了,”吕南溪似惆怅道,“要是酒楼生意不行怎么办?若我也亏了钱呢?”
“亏就亏了。”
陆云霜将剩下的冻糕装了起来,准备明日带给季清沅吃。
“谁做生意能一帆风顺?我相信你,你只管放开手脚去做。若真亏了,也没什么。”
陆云霜起身松了松筋骨,“这院子我暂且不住,你既然接了你母亲上京,就让你母亲住在这里吧,这附近正好有集市,平日里买东西也方便。至于这些账本,我看得实在头疼,你看着处理就行。”
陆云霜说完,拎着装着冻糕的食盒扬长而去。
温九没跟着她走,她看了看空空荡荡的碟子,又假装不在意地收回目光。
吕南溪注意到她的小动作,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知道你想吃,特意给你留了,在厨房呢。”
温九眼睛一亮,她转身要往厨房走,走到一半又折返回来,把一袋银子塞到了吕南溪怀中。
吕南溪惊讶地看着这不轻的银袋子,“你哪里来得这么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