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是若因为害怕不肯解蛊,那寿数最多剩下十年。情丝蛊在体内待的时间越长,对她们身体的危害越深,只是暂时还没有显露,且时间越久,解蛊时的危险越大。
换句话说,越早解蛊越好。
陆云霜将自己的分析说出来,她说得理智又清楚。
季清沅看着她,没有在她眼中看到半分害怕。
陆云霜的镇定,莫名让她心安了许多。
她将陆云霜的手握得紧了些,“你不害怕吗?若一直找不到莫离草,你要怎么办?”
“不是我要怎么办,”陆云霜伸手将人揽到怀中,一字一句道,“是我们要怎么办。”
季清沅身体不由自主往她怀中靠,低声道:“只要你好好的,那就可以了。”
“所以你这么说,是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了吗?”陆云霜把她的头抬起来,不准她逃避。
“我……”季清沅欲言又止。
陆云霜轻叹一口气,知道她在想什么,无奈点了点头的额头,“又在怪自己了是不是?所以我才说这情丝蛊一定要解,不然你永远都越不过这个坎。”
只要情丝蛊生出一点危害,季清沅的那些想法就会重新冒头。
季清沅也知道这样很不应该,愧疚地望着她:“我知道你的意思,我就是、就是有时候控制不住,我会尽量不那么想的。那情丝蛊的事,怎么办?”
“等。”
陆云霜只给出这一个字。
季清沅已经很害怕了,她必须理智。
“等找到莫离草吗?可若是找不到……”季清沅忍不住去想那个如果。
陆云霜直接将她的害怕“坐实”,“阿沅,我们来做最坏的打算,如果永远都找不到莫离草,永远无法解蛊,你要怎么办?”
如今最坏的结果不过如此了。
“我们只剩下十年的时间,蛊毒在体内积累,可能有一日会突然爆发。我们不知道那一日什么时候来临,我们开始恐惧害怕,往后的每一日都在恐慌中度过,直到那一日到来……”
“你不要说了。”季清沅捂住她的唇,眸中泪珠沁出,再也听不下去。
陆云霜抬手抹去她的泪,缓慢抚摸着她的脸颊,继续说着:“如果真是这样,我们难道不会后悔吗?在仅有的日子里,什么都没做,没来得及享受生活,没有多看彼此一眼,没有一起多做些事情,只在自责和恐慌中度过,这样的日子,与地狱有什么区别呢?”
“如果真的只剩下那些日子,那为什么不好好珍惜呢?”
陆云霜自小就女扮男装,她也曾恐惧过,如果有一日被人发现女子身份怎么办?
她害怕过,恐惧过……但是当这些情绪通通过去,她变得更加通透坦然。
她做到她能做的一切,若真有那么一日,她也无所谓。
或者说,早晚会有那么一天,但那一天来临的时候,她一定不会恐惧。
将事情想象成最糟糕的结果,你才会发现,其实也没什么。
季清沅怔怔望着她,她去想那个假设,那个极其糟糕的假设,那个她畏惧害怕以至想要逃避的假设。
在这个假设里,除了未知的时间终点,一切没有改变。
陆云霜依旧在她身边,她每日一睁开眼会看到她,她所珍惜所依恋的,不会失去。
若真有失去那么一天,她们也可以牵着彼此的手,坦然面对。
好像,不是那么害怕了。
“想通了?”陆云霜看清她面上的神色变化。
季清沅眉间的忧愁在淡化,她点了点头,握住陆云霜的手,看向彼此交握的手,有些不确定地道:“我不知道这样想对不对,但是好像只要你一直在,我便不会那么害怕,我还想和你做更多的事情,我们还没有看过四季,我还没有亲自给你庆贺生辰……只是,你本来可以更好的。”
陆云霜本可以不必去面对那个未知的终点。
“我们若要惧怕死亡,世间有一万种可能让我们去惧怕,但是生活总要继续的,不是吗?”
陆云霜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低头在她额上轻柔落下一吻,“阿沅,便是再来一次,我也不会对此生感到后悔,我拥有了我想要的一切,这已经很好了,没有什么本可以。”
她握着季清沅的手,向那时一样,贴近自己的心口,让她去感受这颗心的跳动。
“我承认,我曾经是想过,情丝蛊会不会让人生出虚幻之情。所以我不敢说出自己的心思,我怕你是被情丝蛊束缚,怕将来情丝蛊解了,你会为难。但我还是没有克制住这颗心,我不管不顾把你抱进怀里,任性要求你陪着我。因为我想,哪怕是假的,我也认了。”
这些话她从未说过,连上次的告白都有些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