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整理药材的姜渺,忽然丢下手中的药草,她转身直接打断两人的对话,“你们不是要去买年货吗?再不去时辰便晚了。”
屋内静默一瞬。
陆云霜察觉到气氛的微妙,不再多说,“那我们先走了。”
屋门打开又合拢。
秦苒倚在窗边不动,拨弄着刚刚发芽的小草。
姜渺主动走到她身前,抬起她的右手,掀开她的衣袖。
一层白布松松缠绕在她的手腕上,看得出包扎何其不用心。
姜渺的指尖抚过这层白布,轻微一叹,“你若不想让我知道,就该瞒紧些。”
秦苒任由她将手腕上的白布拆开,懒懒依靠到她身上,“我为什么要瞒?就该让你看出来,心疼心疼才好。”
刚才有人在,她总要做出长辈的样子。
这会儿无人,便柔弱无骨地依靠到姜渺身上,不想再走一步。
姜渺顺着她的意思,将她抱到榻上坐着,给她手腕上的伤口重新上药。
那是刀划出来的伤痕,不止这一道,手腕上陈旧的疤痕添上新的伤疤,像是反反复复割了许多次。
这不是姜渺第一次看到这些伤疤。
她仔细给那道伤痕上药,小心翼翼地将伤口包裹住。
“我有祛疤的药。”姜渺低声道。
秦苒神色一怔,遥远的记忆袭来——
一身青衣布衫的女子站在她面前,神色郑重地向她许诺:“我一定会制出祛疤的药,我定会帮你消除这些伤疤。”
当年许下的诺言,她竟真的做到了。
秦苒恍惚一瞬,她抬手遮住右手的手腕,轻轻摇头,“不必了,之后还要取血,现在用了也是浪费。”
姜渺握住她的右手不放,神色坚持,“一瓶药而已,说不上浪费。我不知你心中在想什么,要做什么,但你答应过我,秦苒只是秦苒,与南巫的一切再无关联。”
她不会突然关心一颗种子的由来。
那位既是二皇子的幕僚,姜渺不希望她牵扯进去,做些什么。
秦苒静静望着她,久久不语。
最后似是被她的坚持打败,无奈一笑,“好,你放心,我什么都不会做。”
一阵冷风袭来,泥土里残存的血水味道被吹尽。
马车内,陆云霜皱眉道:“若我没闻错,那水壶里应该是掺了血水。”
“血水?怎么可能?”季清沅面露惊色,难以置信。
她从未听过,有什么花草需要以血水浇灌养成。
陆云霜也满面不解,“姨母是医者,不可能发现不了秦姨在以血水浇灌那颗种子。除非……姨母早已知道,只是不去相问。”
任她一个外人都能看出秦苒身上定有很多秘密,更不要说姨母与她日日相处,怎么可能看不出?
不问,或许是知道那些过往秘密,对秦姨而言,并不美好。
“姨母既然不说,那我们便当作不知。”
陆云霜无意窥探他人的过往,秦苒和她姨母在一起,便也是她的亲人。
“我之前还想这种子是有多难种,现在看来,是穆阗根本不知种它的方法。”
这种子需要特殊的血,只是不知这血是谁的?
秦苒来自南巫,难道穆阗也和南巫有关系?
陆云霜的深思很快被马车外的喧嚣声打断。
她掀帘看了一眼外面,转头牵起季清沅的手,眼笑眉舒,“不想了,走,我们去买新簪子。”
这大好时光,把小公主打扮得漂漂亮亮,才是最要紧的事!
第73章
临近除夕,街上人来人往,迎面而来的百姓喜笑颜开,处处是热闹的景象。
珍宝阁和锦绣坊处在东市最热闹的地段上,门前车水马龙,络绎不绝。
陆云霜带着季清沅一踏入珍宝阁,便受到店内掌柜的热情招待,茶水糕点一一奉上,掌柜详细介绍着最近新出的发簪步摇耳饰,夸得天花乱坠。
季清沅面对这样的热情,毫无招架之力。
陆云霜一会儿给她试戴这个发簪,一会儿试戴那个耳坠,个个满意,件件好看。
没等她拒绝出口,掌柜已经极有眼力见得将这些首饰都包了起来。
眼见陆云霜又拿起一个玉镯,季清沅赶忙扯住她的袖子,小声阻止:“已经买很多了,我戴不完的,有钱也不能这么花呀。”
“有钱不花,那我赚钱做什么?”
陆云霜义正词严地反驳,将翠绿色的镯子戴到季清沅的手腕上。
这玉镯成色极好,衬得季清沅的手腕莹白如玉,陆云霜越看越满意。
“这镯子我要了,不必装了,直接戴着吧。”
“好,公子阔气!”掌柜在一旁笑得见牙不见眼,从柜台后拿出一个小礼盒,“这是一对翠玉耳坠,公子若不嫌弃,一并收下,算是小店的一点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