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在因为这些不开心?”
梵殷嘟了嘟小嘴,“难道阁主不担心?”
“你初当冥殿大祭司,很多事或许你并不了解,不过你走一趟藏书楼,好好了解阴阳阁的历史,你便会发现……这世间很多稀奇古怪的事,多半出自阴阳阁。”对于这些事,沐子卿并没有打算隐瞒梵殷,看着眼前人的惊讶神色,唇角微勾,“怎么,换言之我便是你口中的始作俑者,失望了?”
“我不信。”
这样简单清脆的三个字,到让沐子卿不知如何回答了,轻笑一声,“我没有骗你的必要,可能你长在阴阳阁,对这里的每个人都有感情,才会把谁都当做好人或者善人。但这世间的所有事均有两面,你可以不懂,但要明白但凡有人朝拜阴阳阁,自然就会有人畏惧阴阳阁。”
“难道阁主就希望被人当成坏人,或者恶人吗?”
沐子卿实在搞不懂这丫头整日都在想些什么,起身来到梵殷面前,目光淡然的看着她,反问道:“圣人又能好几分呢?”
看着沐子卿如深潭的眸子,梵殷一时语塞的站在原地。
“恶人也罢,圣人也罢,这世间许多事都与我无关。”沐子卿无奈的摇了摇头,“莫要把心思放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
“那为何,我们还要帮他们解决问题?”
“解决问题?帮谁?人么?”沐子卿哼笑道:“是因为我要找到制造问题的存在,是否是背叛阴阳阁的旧人,不属于阴阳阁的人,还用阴阳阁学来的东西去满足内心的事,我并不喜欢,所以必须除之。”
“那他们为何来到龙山下避难,我们还……我们还收留他们!?”梵殷不依不饶的强调着,到最后就连她自己也无法确认自己怎么了,到底想确认什么!?
是确认阁主的态度,还是确认自己内心理想的阴阳阁?
“那是他们的事,只要不扰我,大可住着。”沐子卿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结,走过梵殷又停下脚步道:“你若有闲心关心这些事,不如多了解身为阴阳阁大祭司的你,需要做些什么。”
……
……
……
时间仿佛被凝固,又随之快速的游动,转眼间沐子卿已经不在冥殿。而梵殷赤着脚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口提起的气息,忽然松了下去,导致她整个人都无力的蹲了下来,环抱住自己的双腿,陷入了沉思。
或许正如阁主所言,自己确实管的太多,这世间有很多事,自己都没办法改变,包括自己的命运。
梵殷尝试性的说服自己,可不管怎么说服她依旧相信,在这些无可奈何间,阁主有些许善意。想到这里,脑海中不自觉浮现的全是以往,在自己危难时出现的阁主,在自己受伤时保护自己的阁主,还有奄奄一息时安抚自己的阁主。
想到这些历历在目的例子,这让梵殷的嘴角挂起了微笑。
——“恶人也罢,圣人也罢,这世间许多事都与我无关。”
但当这句话再次浮现,就像一把剑贯穿了她的整个身体,让她不自觉的抿起了嘴角,紧紧的抱住自己。
“无关吗?怎么会无关呢?”
……
回到院子里的沐子卿,看着手边的琉璃瓶,轻叹道:“阿姐,关心与自己无关的人,不累吗?为何这样的人总会出现在我身边呢?你是这样,她也是这样。”
琉璃瓶映着窗外淡淡的月光,轻晃了一下,似乎在回应着什么,只是无声无息。
“我若是始作俑者,那谁成就了我呢?又是谁伤害了你?”沐子卿深沉的望着琉璃瓶内的仙草,多想听见阿姐再开口跟自己说话,哪怕是被训斥,她也值了,可是自己执着之事却总是事与愿违,想到这里沐子卿又绕回了方才的话题,更像是自问自答,“阿姐,虽然很多秘术是由我研制,但是利用这些秘术残害生灵的却不是我,我不屑无缘无故的去杀人,而杀人的通常都是人,为何这笔账非要算在我的头上呢?就因为我创造了阴阳阁?”
沉静下,一声冷笑。
“若你还在,你也会这么觉得吗?”
沐子卿单手托腮,望着窗外晃动的树影,再回看琉璃瓶,继续自言自语。
“并非是我推托,而是我从未忘记你跟我说的那些话,我也会遵守,不会滥杀无辜。”说到这里,沐子卿目光迟疑,纠正道:“但若有一日,我失去所有时,阿姐就不要怪我不守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