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知道错不在他，但为了“大局”，牺牲掉他也不会令人觉得奇怪。
或者说，是目前最优的解决方式。
苏青想安慰他说“没事”，但想到自己的“反派经纪人”的人设，到了嘴边的话又被咽了回去。
远离救赎文的主线剧情后，她的确获得了更多的自由，甚至可以跟傅亦寒说笑，摸摸他的精神体，但也有一个度。
前后反差太大的话，会崩人设的。
上午的拍摄，暂停了。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导演顾闻声从医院回来，带回来了廖衡秋那边的要求。
“那边说……”
顾闻声坐在片场的工具箱上，双手用力地往脸上抹了一把，才抬起头对傅亦寒道，“那边提了几个要求。”
因为演员出了事，下午也没有开工，剧组人心惶惶，都没有精力做事。
有的躲到道具间里去了，有的干脆请假没来。
此刻周围就只剩下顾闻声、剧组副导演、傅亦寒，以及苏青这个经纪人。
“一，让小傅公开向廖衡秋道歉，承认是自己的失误导致廖衡秋受伤。”
“二，就是让小傅退出剧组，将‘小刀’的角色给廖衡秋。”
前面是对傅亦寒的要求，后面则是对顾闻声、对剧组的要求。
傅亦寒没有说话。
这不仅仅是在抢角色了，还要断了傅亦寒在演艺圈的路啊。
道歉一出，至少未来的5年、只要廖衡秋还活跃在娱乐圈，傅亦寒都不可能有出头之日。
副导演左右看了看，皱眉问：“如果不照办，那会怎么样？”
顾闻声的眉头皱得更深了：“那廖衡秋就会罢演，他背后的霍哒哒也会撤回对电影的投资。”
霍哒哒目前是电影《我有一把刀》的最大投资人。
一旦他撤回投资，那电影就拍不下去了。
副导演也愁了。
电影都开拍了，让他们去哪儿拉投资？
更何况，霍哒哒是霍家人。
在C市，没有人敢冒着得罪霍家人的风险，为一部不知道反响怎么样的电影投资。
“导演，我……”傅亦寒刚要开口，被顾闻声打断。
“小傅，你什么也不要说。”
顾闻声皱眉，道，“我是不会同意换人的。”
既然不同意换人，那也就不同意让傅亦寒为了剧组，在网上公开向廖衡秋道歉了。
不道歉，也不换人，那廖衡秋背后的金主就要撤回投资了。
“没关系，不就是重新找投资人吗？我就不信这么好的剧本，会找不到投资人？”顾闻声有些赌气道。
副导演看他这样，脸上欲言又止。
不过想到廖衡秋那边的要求，的确有些过份，便也只能叹了口气，拍了拍顾闻声的肩膀。
投资？
投资哪里有那么好找的？
如果能找到，顾闻声也不会为了拍这部电影，卖房卖车了。
“‘白山’的戏份暂时不拍了，等我找到合适的男演员再说，最近先拍‘小刀’的戏份，还有扮演‘小枣’的女演员那边……”
顾闻声像是重新打起精神，安排起了后续的拍摄。
“啪啪啪！”副导演也拍了拍手，招呼大家继续拍戏。
按下暂停键的剧组，重新复工。
“白山”的戏份暂时拍不了，就先拍男1号“小刀”，以及女1号“小枣”的。
就这样，在顾闻声的鼓动下，剧组又热闹起来。
看起来好像上午的事，一点影响都没有，尽管也有人在私底下嘀嘀咕咕，可是看到导演和副导演很有信心的样子，也就暂时将那点疑惑抛到了脑后。
可是苏青知道，顾闻声等不到他想要的投资了。
因为拒绝了廖衡秋那边的要求，廖衡秋退出剧组，霍哒哒撤资。顾闻声因此得罪霍家，被电影圈封杀，剧组很快就会散了。
到时候各种债主上门，顾闻声在巨大的压力下，实在是承受不住，选择了自杀。
这是书里为顾闻声，以及《我有一把刀》这部电影，定好的结局。
苏青看向拐枣村场景里、重新扮上“小刀”装束的傅亦寒，她从傅亦寒的脸上看到了他对这个角色的喜爱，以及，对廖衡秋背后势力、对自己充满波折的命运的无声反抗。
就连从前懦弱、自卑，不知道“反抗”的傅亦寒，都开始朝着某个目标，改变着自己。那么，她这个傅亦寒经纪人，也该做点什么？
即便，她只是“反派经纪人”。
廖衡秋那边打压傅亦寒，也是拂了她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