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飞下云端,手中昭华飞出,重重一击,正中竺宴心脉。
竺宴被打飞出去,又被铁链强行拽回,一口鲜血吐出,污了满身衣裳。
冶容拿回昭华,在他面前站定,冷眼看着满身血污的少年:“羡安朝三暮四,你生来便被独自扔在扶光殿中,从未感受过何为母亲之爱吧?我今日便让你明白,何为母爱!”
你伤我女儿,伤我儿子,神尊不杀你,我也要将你五马分尸!
冶容目光转向身旁的男子。
男子留着络腮胡子,与冶容一样身穿黛色服饰,名叫应川,是冶容的兄长,也是如今碧落一族的族长。他带着族人先前便来了,蛰伏在附近,听见昭华笛声才应声而出,等着给竺宴致命一击。
他对着冶容一颔首,正要下达杀令,天际陡然一暗。
冶容抬头一看,漫天箭柱往她飞来。她立刻抬袖护住自己的脸,应川一时情急之下,连忙护着她离开,其余人或轻或重被箭柱所伤,慌乱之中忙着躲避箭柱,松了手中铁链。
令黎坐在青耕背上,趁乱径直往竺宴飞去。
眼见少年这片刻已被折磨得苍白如纸片,她心口仿佛被什么蛰了一下,连忙以火灵去烧困住他的铁链。青耕也帮着她烧,可也不知是她们无用还是这铁链太邪门,它根本不惧火烧。
竺宴半睁开眼,额头的冷汗落进他的眼睛里,他艰难地看向她,哑声道:“这是碧落的镇族神器,你烧不断的,快走!”
令黎心急如焚,听说这铁链不惧火烧,情急之下竟用手想去徒手掰断。
竺宴立刻斥住她:“你疯了吗!”
令黎被他一吼,不知道为什么,鼻间一酸,眼角就有些热。其实她从不是爱哭的性子,她甚至一向觉得自己的情绪十分稳定,遇见她最稳定的时候,便是有人要杀她,她也可以原地躺平,催对方跳开吓唬她的环节,直接将她杀了。
可是此刻见竺宴浑身是伤被铁链撕扯着,而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她再也不觉得自己的情绪稳定了。
竺宴看着她眼角的水光,眸底有什么飞快闪过,却也只是平静道:“放心,她杀不了我。”
“是吗?”
冶容森冷如鬼魅的声音传来,与那道声音一同而来的还有另一截铁索,似有千钧重,骤然飞出,直击竺宴心脏而来。与此同时,方才因为青耕箭柱突袭而松懈片刻的四条铁链再次拉紧,往四面八方撕扯他的四肢。
双手双脚被缚,灵力被压制,前方铁链击来,竺宴无法躲闪。
令黎想也未想,张开双臂,挡在他身前。
“走开!”肉身已被撕扯得没了力气,然而吼她的声音却几乎响彻天地。
令黎死死闭上眼,因为害怕,脸也畏缩地偏向了一边,然而身体却是不闪不避。
她想,她现在状态还好,就算被打一下最多也就是受点伤,还能再撑下去,但是竺宴再被打一下怕是撑不住了。
竺宴狠狠瞪着她,双手死死攥紧,浅色的眸子涌出一阵赤色,下一刻,束缚住他四肢的铁链竟被他当场震碎。
他揽过她的腰,两人往旁边一闪,堪堪躲过前方的雷霆一击。
铁链碎了,应川震惊不已:“怎,怎么可能……”
冶容反应却快,她今日誓杀他不可,手中昭华立刻飞出,直追而去。令黎也同时反应过来,返身再度将竺宴扑倒在地。
然而昭华这神器有灵,它竟能拐弯!令黎将竺宴扑倒,它便立刻从天砸落,眼见就要落到她身上,天际忽然飞来一团烈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挡在令黎身后。
火舌刹那间卷过昭华碧绿的笛身。
神器皆有灵,不仅神剑,神笛也有。令黎只听得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尖锐的悲嚎,转头看去,便见上一刻还趾高气昂的翠笛竟刹那间被烈火焚烧成灰,笛身消失后,一缕黛色的轻烟就要从火中飞出,那赤红的火舌却十分疯狂,立刻凶猛将它拖回去。轻烟被卷入烈火,只听得空气中传来最后一声呜咽,轻烟彻底不见,火舌也重新消失。
“昭华——”冶容悲痛的声音传来。
然而昭华已经被那一把火烧了。
令黎若有所感,慢慢转头,往天际看去。
云端不知何时多出了又一名女子。
与冶容出场时的千军万马不同,女子身后只跟了两人。她分明生了一副倾城的容颜,瞧着却毫无攻击性,让人觉得温和恬美,忍不住便联想到国泰民安。身上穿一袭霁红色的衣裙,无多余坠饰,只有发间插了一支金色的翎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