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宴手指搭在她的腰上,轻轻点了下,问:“一会儿是多久?一天‘一十二个时辰’里那个‘一十’?”
天酒就没见过这么不贪心的,立刻反驳道:“想得美!什么‘一十’,那个‘二’还差不多!”
竺宴当即爽快道:“一言为定。”
天酒后知后觉反应了一下,两个时辰,一天亲两个时辰,那也很多了啊!
被坑了。
好气。
竺宴躺在她身下,笑得跟老狐狸似的,天酒噘着嘴瞪他。
竺宴甚至还趁机凑上来亲了下她噘起的嘴巴。
天酒:“……”
两人闹了一会儿,天酒忽然想起来:“你不是说,亲亲你,你就什么都跟我说吗?你还没有说,我们回扶光殿以前,要去做什么重要的事?”
“还记着呢?”竺宴略挑了下眉,又似有些惋惜,“看来我的魅力也不过如此,完全不足以让你神魂颠倒啊。”
天酒:“……”
是神魂颠倒,又不是已经死在牡丹花下了。
竺宴道:“把火精取出来。”
天酒一怔,立刻坐起身来,依言照做。
昏昧的房间里,虚空中立刻多出一簇小小的火苗。
浅橘色的光芒,光线柔和,寻常得宛若世间万千灯火中最平平无奇的一盏。
天酒让火精停在竺宴面前,竺宴伸掌去接。
半晌,火精一动不动,仍旧停留在竺宴手心上尺寸之处。
“怎会如此?”天酒轻声问,“是不是神力太弱了?”
竺宴收回手掌:“与神力无关,火精是我当年自血脉之中分离而出,也只能与创世血脉融合。”
天酒:“可是我……这些年,火精一直在我的体内。”
竺宴道:“最初是我将火精封印了,后来则是因为你受了我万年心头血,火精渐渐识得了你。”
“但它怎会不认识你了?”天酒急道,跪坐在他面前。
“或许是因为,”竺宴若有所思道,“我的元神还未完全恢复。”
天酒不解地看着他。
竺宴道:“当日我灰飞烟灭,灵魄也不过集齐了我大半精元,还有一些已消散在天地间,你看我的眼睛。”
天酒依言看去。
四目相对,竺宴道:“我出生之时,父帝已经陨灭,我从未见过他。但我见过母亲为他所作画像,他的眼睛也是琉璃色。或许,眼睛的颜色才是父帝血脉的标志。”
天酒道:“你的眼睛现在还是黑色。”
竺宴点头:“所以我想寻回失去的精元,看能否修回元神,恢复创世血脉。”
*
算起来,竺宴月前便说了出宫云游之事,当时帝后虽神情不是很愿意,但至少嘴巴是允的,天酒便当此事已经定下。待她为应缇找好师父,他们便可离宫。
谁曾想,应缇的师父差不多找到了,帝后那边好像又有点想反悔。
似乎是竺宴回宫这段时日,虽然冷冰冰的,但到底在眼前,多少让他们感受到了一些久违的天伦之乐。而且朝中几件让周帝头疼的政事都让竺宴处理好了,更连这些年在边关蠢蠢欲动的叛军都让他设计捉了回来,这让周帝更加坚信他这个儿子虽然性格不讨喜,但做皇帝却很合适,若能承袭帝位,将来说不定是千古明君。
他将这个想法同竺宴说,竺宴直言:“不是,不可能。”
他斩钉截铁的样子让周帝哭笑不得,当即指着他笑骂:“狂悖,说得像是你真做过君王似的。”
竺宴就面无表情看着他,也不说话。
他这个目中无人的样子将周帝气得不轻,周帝这下真动气了,拂袖而去。
翌日,皇后便去了甘露台,对天酒旁敲侧击,问她,竺宴这个仙是不是一定要修?
天酒委婉道:“目前看来,他修仙的愿望还是很强烈的。”
皇后又问:“那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的热情稍微淡一些?毕竟这什么事情,执念太深了也不好,凡尘俗事是如此,修仙问道也是如此。”
天酒沉默了片刻,为难道:“那怕是有点难,毕竟他连名字都改了。”
皇后:“……”
改名字这事,说起来真就是气。但凡他年纪还小,都想抓起来打一顿。
可惜如今儿子大了,翅膀硬了,知子莫若母,皇后心里清楚,竺宴的性子一向吃软不吃硬。
她回宫后,闭门不出了两日,第三日上头,忽然将周帝和竺宴都叫去了永乐宫。不仅他们,还有天酒和钦天监的官员。
天酒去的时候,皇后精神看起来似有些不济,手指恹恹地撑着额头,应缇在一旁伺候。孟极照旧一日三次过来献殷勤,正赶上了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