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他今日穿了一身霜白色的衣袍,原来是被人洒了一身茶水,临时换的。
来找她,却又遇见个只认衣裳不认脸的青耕,将他认做斳渊。她当时悔疚上头,亦将他喊成了斳渊。
想想也知道牡丹花魁当时受了多大的打击。
嗯,这个醋该吃,该吃。
天酒让宫娥退下,自己追去东宫。
大白天的,东宫宫门紧闭,侍卫层层把守,也不知道是在防那意图染指他的贵女,还是在防染指了他又不肯好好染指的她。
但这点守卫对她而言自不在话下,她身形一闪,便从窗户进去了。
也不知她来得是时候,还是不是时候。屏风后,竺宴刚刚脱下外衣。
修炼到她这个境界,落地时足下无声,但还是惊动了他。
竺宴轻飘飘回眸。
他外衣已然尽数褪去,此刻中衣半敞,裸露着胸前冷白轻薄的肌理。
四目相对,他发丝披散,宽衣解带。她从窗外进来,轩窗在她身后自动回落,发出轻轻“嗒”的一声。
这场面,怎么想都有些不合适在青天白日里出现。
天酒尴尬得都开始明知故问了。
“在,在换衣服啊?”
竺宴看着她的神情说不出的凛然,然而出口的话却是:“脱衣服。”
天酒心尖儿当即一个战栗。
哈?
这么直白的吗!
她才刚来,他就让她脱衣服!
竺宴你真的是越来越不讲究了!
“还是晚点吧。”天酒红着脸,支支吾吾,眼睛都不好意思看他了,欲盖弥彰地看向别处,“现在,现在怕有人来。”
竺宴忽然笑了一声。
他继续慢条斯理脱着身上的衣服,不疾不徐道:“再晚水就凉了。”
水?
天酒一愣,猛地看向他。
结果正正看到他脱下身上最后一层遮掩。
顷刻间,少年人裸露的身体撞入她的视野。
天光透过窗户纸照进来,午后的光线变得苍薄,有一种朦胧的薄雾感,像极了浅酌后一丝丝的酒醉。
有点醉,但又醉得清醒。她清醒地直直望着他的身体,挪不开眼睛。
他的锁骨比女子还要精致美丽,胸肌却是绝不同于女子的紧绷,微微鼓起有力的弧度。腹部八块肌肉块垒分明,像鹅卵石一般,一块块整齐地平铺,两侧人鱼线从腰际往小腹下方收拢。
天酒的视线不由自主顺着小腹往下……
其实不是第一次见,甚至亲都亲过很多次了,但一定是因为这一次只他一个脱了,而她还穿得严严实实,她没好意思盯着他独自裸露的身体,猛地就背过身去。
一声轻哂随即传进她的耳中,明晃晃嘲笑着她的胆小。
紧接着,是哗哗的水声。
她回头,竺宴已经坐在浴桶之内。
她这才注意到,原来自己一直站在浴桶旁边,里头盛满了整整一桶的热水。水汽蒸腾,而她毫无所觉,一双眼睛一直黏在竺宴的身体上。
很难说他不是故意的。
毕竟在勾.引她这方面,他真的十分心机。
分明都在她面前宽衣解带湿身沐浴了,还一脸浩然正气,道:“我说我,我不是在换衣服,我是在脱衣服,准备洗澡。你以为什么?以为我是在让你脱衣服?”
天酒:“……”
为什么他说话的神情总可以与他说话的内容如此割裂?
天酒也学着他,慢腾腾打量了一番浴桶,中肯地点评道:“那你这个水烧得有点快。”
她也就跟宫女多说了一两句话,随后就跟上来了,这片刻功夫,他竟连洗澡水都烧好了。
天酒看着他,一本正经问:“这就是东宫的办事效率吗?”
竺宴:“不是东宫的办事效率,是我的办事效率,我烧的。”
天酒惊讶:“你?”
“嗯,用火灵烧的。”竺宴反问,“这不还是当年你教我的吗?”
天酒汗颜。
竺宴继续道:“当年在扶光殿,也不知道是谁深夜闯入我房中,一直追问我洗澡的事,还亲自向我示范如何用火灵烧水。”
天酒:“……”
当年她确实、确实一时为他美色所惑,很想得到他啊。可是深夜闯入扶光殿,却也是他自己先说自己准备洗澡的,那她又没看到水,自然就很好奇他如何洗的嘛,他这才以神力引来一池泉水,她摸了摸,冷的,那才会自告奋勇用自身火灵之力烧水。
“你怎么这点事记到现在?”她轻声咕哝。
竺宴身体轻靠在浴桶内,气定神闲道:“不止。”
“不止?”天酒奇道,“还有什么?”
竺宴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下一瞬,她的身体便不由自主飞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