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慕唯的剑法才厉害,我不及他十分之一。”
说起慕唯, 令黎想起那封上达天听却无疾而终的婚书,委婉问:“你与慕唯,你们是如何认识的?”
应缇坦然道:“当年我追随孟极离开神域,也不知是我的幸还是不幸, 短短数月就让我发现了一些事。与他分道扬镳后, 我颓废了一路,险些被大妖吃掉, 是慕唯救了我。我便随他回了章峩山修仙, 从此留在了这里。”
令黎的关注点敏感地停留在“发现了一些事”,心底生出异样的情绪, 但只当是应缇与孟极之间的私事, 便不好多问。
应缇又问令黎:“神君近来可好?”
一提起竺宴, 令黎眼里刹那间就有了光彩:“他好得很, 日子过得又舒服又悠闲,都快把我羡慕坏了。”
那可不是, 自从教会了她干活,他连分内之事都不做了,每日就在扶光殿中晒太阳, 也就晚上的时候他才乐意出力,其他时候他都是动动嘴皮子, 指使她干这干那。
应缇道:“那就好。”
这时,章峩山的女弟子似有急事,匆匆来见应缇,应缇阻了她开口,转头对令黎道:“我去去就回。”
令黎点了下头。
应缇住这园子打理得十分用心,布局上用了五灵相生相克,不仅赏心悦目,且有利于她的灵力精进。
可见布局之人对她的用心。
园子的角落里种了一片祝余草,眼下正逢开花时节,青色的花朵小巧玲珑,俏皮又惹人怜爱。
连草都开花了。
令黎又默默看了看自己。
每每说起开花,就很伤情。
她和竺宴明明那么恩爱,都一千年了,为什么她既不能开花,也没有小宝宝呢?
是不是有什么关键她还没有悟出来?
令黎蹲在地上,单手托腮,心不在焉地拨弄着眼前一朵祝余花。
青色的小花,看似平平无奇,花瓣却像绸缎,柔软又有韧性。
“呦呦仙子?”
“呦呦仙子……”
身后传来声音,第一声她没有听见,还是喊了第二遍她才注意到。
周围没有别人,令黎回头。
一只彩色的蝴蝶在她身后盘旋,见到她的模样,愣了下,说:“你不是呦呦仙子,呦呦仙子呢?”
令黎觉得“呦呦”这两个字有点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却一时想不起来,问:“哪个呦呦仙子?”
那彩蝶却不再说话,戒备地看了她一眼,转身飞走了。
虽然是一只没有礼貌的蝴蝶,但应缇回来,令黎还是替她转达了:“刚刚有只蝴蝶来找呦呦仙子。”
她越想越觉得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便多问了一句:“谁是呦呦仙子?”
应缇神情微凝,沉默了片刻,轻声道:“是我。”
“你什么时候叫呦呦了?你不是叫应缇吗?”令黎一头雾水。
应缇涩然道:“是他起的,不提也罢。”
在荒岛相伴六十年,他说她一双眼睛清澈无辜,像极了林中小鹿,连哼哼时的声音也像鹿鸣,便唤她呦呦。明明是浪荡又轻浮的玩笑,可惜当年她被一腔爱意蒙蔽了双眼,竟半点没有醒悟,甚至还觉得甜蜜。
别人都叫她应缇,只有他会唤她呦呦。
呦呦,呦呦……每每两人肌肤相亲的时刻听他这样唤着她,她都心动不已。
令黎心领神会,这个他指的定是孟极了。
她从一开始就觉得孟极靠不住,也就好看这一个优点吧,却也不是最好看的,不知怎么就将应缇迷得五迷三道,竟至今还跟他纠缠不清。
孟极的人都追到章峩山来了,也难怪这些年慕唯这个婚迟迟无法成。
害,烂桃花。
*
“你懂什么烂桃花。”
晚上,两人留宿章峩山,竺宴听令黎说起,不免觉得好笑。
令黎不满:“我怎么就不懂烂桃花了?”
她已经为人.妻一千年了,该懂的不该懂的都懂了,早已不是当年那块连什么是喜欢都不知道的木头了好吗!
竺宴打趣:“你每每看到花,但凡那是朵花,你就口水都流出来了,你还管得了它是不是烂桃花?”
她哪里有流口水!她就只是有一点点、一点点的羡慕而已啊!
她负气道:“要你管,我又没有对着你流口水。”
竺宴侧躺在床上,支肘笑睨着她:“哦?是谁总说我是牡丹花,她快要死在我身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