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眠沉默的看着他披着光回来。
随着黑化值一点点降低, 几乎快想不起来初次见谢今舟模样, 那时他的平和温顺，九成九都是装的，谁也不知道会不会下一秒就黑化值飙涨。
在他的眼睛里，见不到一点光。
温眠记得最清晰的一次，当时初来，尝到攻略的果实，谢今舟黑化值降至46, 她正高兴着, 突然一瞬间, 谢今舟黑化值崩崩高涨，飙到了55。
他的情绪极为不稳定，随时朝着黑化走。
而现在，谢今舟的变化，包括脑海中朝0靠近的数字，其实都在说明, 他在越变越好。现在的开朗不是装的, 他不再处于地狱中, 产生某些过激思想。
会笑, 会皱眉。
他是活生生的人，不止存活于书中。
温眠捏紧了指尖, 那颗被咬了一半的草莓，掉在脚边，和地板颜色形成对比。
她头一次觉得。
作者随便给笔下角色设计好的结局，或许对人物本身来说，其实并不公平。
谢今舟一回来，就莫名的察觉到，气氛有一点微妙，“你们这是……”
刚才走的时候不还好好的。
温眠抬起头，竟是直接告状，“谢今舟，我们回家吧，我不喜欢这里。”
“怎么就不喜欢了？”
温眠不礼貌的指着对面的那位，“这老头儿跟我玩脏的，心理战打到我身上。”
谢今舟顿了下。
看着温眠像个小炮仗的模样，再看看对面悠哉游哉喝茶的余振轩，“您告诉她了？”
余振轩没否认，不紧不慢的再抿了一口，“没办法，你跟她，我更向着你。”
胳膊肘总不能朝着两边拐。
温眠抿着嘴巴，“你看吧！”
谢今舟失语，也不知该论谁的对错。
余振轩却是突然提起另一件事，打断两人的思绪，“月底，集团召开董事会。”
谢今舟明白他的意思。
这就像瞌睡时，天上掉下个枕头，对谢今舟而言，是相当好的机会。
他正愁没有一个契机，赶在谢老爷子支撑不住前，有一个正当理由出面，顺理成章，收拢集团大权。但也正因太过巧合，让谢今舟没有想象中那么惊喜，反而是顾忌更多一些。
“怎么突然选在这个时候，召开董事会？”
余振轩摇头，“不知道，但也不是什么解释不清楚的原因。暮色发展飞速，现在不同往日，根枝粗壮，许多小股东已经闻风跑了，高层也有摇摆不定的。召开董事会，是为了稳定人心。”
这理由很合适。
只是谢今舟拧起的眉头，依然没有太过松弛。
总觉得来的太是时候了。
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无论如何，这对他来说，就算是个陷阱，也不得不入。
谢今舟点头，“我会准时参加的。”
临别的时候，余振轩站在门口，笑眯眯的摆了摆手，“有机会常来，刚才跟这小姑娘趁你不在聊了会儿，还真有点喜欢了，对我脾气。”
放屁。
温眠翻了个白眼，“他刚才还说不喜欢我。”
“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
“……”
老无赖。温眠在心里暗骂了句，拽着谢今舟就往车上，第一次催促司机。
“司机大哥，我们快走。”
谢今舟还没道别，“……”
急吼吼拉着谢今舟走的是温眠，催司机开车的也是温眠，谢今舟全程是被动的那个。
到车上，温眠反倒不说话了。
车正常行驶，道路两侧景象后退。
谢今舟侧目，问她，“怎么不说话了？”
温眠眼眶里的热气才压下去，盯着自己那边的车窗，“谢今舟，我警告你，收起你自以为是的为我好，我不需要你给我准备什么后路。”
“……”
谢今舟说，“我那不也是担心，再说了，不止是你，还有方姨，岑溪呢。”
还有岑溪？
温眠听了，更加心梗。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原文里，被岑溪害成了什么样子？
好吧，这也算是迁怒。
毕竟现在原书的内容根本不能信，人设全部崩塌，剧情偏离。岑溪不曾背叛过谢今舟，谢今舟也不可能知道书里发生的事，那种情况更是不可能发生，早就被温眠掐死在胎中。
谢今舟说了两句，才发现她一直捂着胸口。
温眠背对着他，面对着自己那边的车窗，一直也看不见表情，好像很难受。
他蹙眉，伸手想触碰温眠，“不舒服？”
啪——
温眠打开他的手。
“被你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