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之后,他勉强平静下来,哑声说:“我不管你是因为什么跟我说这些话,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听到过,颜葭,我告诉你,不可能!这辈子都不可能!你休想跟我说那两个字!我不同意!你想都别想!”
“今天你就当我没来过,我给你时间冷静。”
他重复强调,“我给你时间,多久我都等。”
说完,他深深地看了颜葭一眼,转身走了。
颜葭看着他的背影慢慢消失在那片火红的夕阳中,就在他完全淡出她的视线后。
忍了很久的眼泪再也忍不住。
空旷寂静的操场上,她终于哭了。
时间眨眼间到了四月底,整整十天,傅京扬没收到颜葭的一条短信、一通电话。
什么都没有,整整十天,她都没联系他。
这十天,二百四十个小时,对傅京扬来说过的说快不快,说慢不慢。
他已经麻木了。
自从颜葭上次说了那些话之后,他活的如同行尸走肉,变成了一具只空有皮囊的躯壳。
他不再期待,只会害怕。
他怕有一天醒来看到的是颜葭发来那两个字。
他最怕听到、看到的两个字。
所以他让自己忙起来,忙到没有一点时间去想其他的事。
所以他拼命排练,拼命唱歌,累的回家倒头就睡,累的没有精力想颜葭,累的没有眼泪可流。
可是就算是这样,每个深夜里,他还是会梦见颜葭。
梦见她对他说那两个字。
短短几天,傅京扬瘦了一大圈,人肉眼可见的憔悴。
冯川见他这样,不用猜都知道怎么回事儿。
他旁敲侧击:“这次又是为了啥?”
傅京扬消沉地坐在那,垂着头,额前的碎发挡住了眼睛,看不清神情。
冯川叹了气,“你俩谈个恋爱怎么这么费劲呢。”
他还是不说话。
冯川瞧他这颓废样,估计一时半会缓不过来,他安抚性地拍拍傅京扬的肩膀,转头去忙自己的事了。
他这一忙,忙了估计得有半个钟头。
等回神去看傅京扬的时候,他人已经不知道去哪儿了。
傅京扬此时此刻站在一家刺青店的门口。
他红着眼眶推开门,说:“我要纹身。”
临近傍晚的时候下了场大雨,一直到晚上,雨都没停。
颜葭接到傅京扬电话的时候刚从戒毒所出来。
看到是他的电话,颜葭怔了两秒,随后轻轻嗓子,确保自己的声音没带哭腔,这才接起来。
她很平静:“喂。”
对面没人说话,一阵沉默。
“傅京扬。”颜葭喊他的名字。
他还是没说话,只有轻微的呼吸声透过听筒传过来。
外面的雨淅淅沥沥地打在地面上。
颜葭没有撑伞,也没有说话。她沉默地走进雨里,去到路对面的公交车站。
对面的呼吸声似乎加重了。
颜葭站在站牌下,仰头望着灰茫茫的天,然后极轻地说:“怎么了?”
短暂安静了两秒后,一声低低地抽泣穿过听筒传进她的耳朵。
他在哭。
颜葭红了眼眶。
她没讲话。
“……我想你……”傅京扬断断续续地抽泣着,哑声说,“……我想你颜葭,你能不能……能不能来看看我……”
说着,他鼻音一点点加重,语气里满是乞求:“来看看我吧……求你了……来看看我,我好想你……求你了,你来吧,我想你,我想你……”
话说到最后,他已经泣不成声。
颜葭眼泪流了满脸,尽管她毫无察觉。
好久之后,她轻声说:“你在哪里?”
傅京扬说:“我们的家。”
我们的家。
第66章
外边的雨一直没有停。
颜葭坐在车里, 偏头看着窗外,多希望这场雨能下一整夜。
这样,她就能为自己找个借口, 一整晚都留在傅京扬身边。
到他们的家的时候,天色更暗了点。
开门进去,屋里没有开灯。
颜葭像往常一样, 放钥匙, 脱外套,弯腰换鞋。
整理好一切, 她走进客厅, 看到了坐在沙发边的傅京扬。
他背对她坐在地上, 面向窗户,手边搁着一只酒杯和一个烟灰缸。
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 其中一支的火光还没灭。
颜葭放轻脚步走过去,站到他身边, 垂眸去看他。
许是听见了声音, 傅京扬缓慢地偏过头,仰头看了她一眼, 唇边勾了抹苦涩的笑。
“来了?”
颜葭蹲下来, 抬手摸了摸他潮湿的头发,轻声问:“淋雨了?”
他没说话。
颜葭静了静,想起身, “我去给你拿毛巾。”
但是她还不等站起来, 就被傅京扬拉住了手腕,然后一具滚烫的身体撞进她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