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单膝跪地,一条手臂半圈着将她环在怀里,仰头认真问她:“准备好了,说吧。”
钟黎翻他一眼:“拿腔拿调的。”
容凌轻笑,一点儿也没有“为老不尊”的自觉。
钟黎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我可能怀孕了。”
他微怔,就这么看着她,看得她都不自在了:“……你不开心吗?”
容凌才从震惊和茫然中回神,颇有些不知所措地握住她的手:“不是,我只是……太惊喜了。”
他此刻的心境其实与她差不多,当期待了很久的事情忽然来到,茫然反而会多过喜悦。
但很快,胸腔中便被一种迟来的欢喜填满。
“我要当爸爸了。”他将她抱到怀里,就要提抱起来。
“你轻点!”钟黎忙道。
他动作的幅度忙放轻了,只轻轻将她抱到了沙发边,又捉起她的手吻了吻,手轻轻地贴到她肚子上,还很喜感地低头去听。
“拜托,你这也太早了。”钟黎难以置信他会做这么幼稚搞笑的事情。
他一听也笑了,为自己这违背常理的举动。
另一方面其实她也不确定,怕是空欢喜:“……要不还是去医院做一下检查?”
“明天吧,我陪你一起去。”
“明天你不是要开会?”
“不是什么重要会议,当然是我老婆和孩子更重要。”他又搂了她亲热了会儿,单手解开领带,将规整束在皮带里的白衬衣扯出来。
上下扣子都解了几颗,在公司里光风霁月的男人顿时变得落拓潇潇。
钟黎最喜欢的就是他这种反差,她也喜欢在他解领带解到一半的时候凑过去,拉住他的领带故意捣乱。
可这人瞧着就不是好欺负好相与的人,怎么可能任由她欺负呢,这种做法往往是招致他更凶狠的对待,或揉捏或深吻,非逼得她求饶为止。
翌日容凌请了假陪她去医院做检查。
一开始报告出来时,在专家办公室两人等了很久。
看着专家不时推一下眼镜不时盯着报告单看的样子,钟黎的一颗心就提起来,生怕是自己搞错了或者宝宝有什么缺陷。
专家终于看完,第一句话居然是要留还是要。
钟黎忙道:“要的。”
这话一出她心里就有底了,下意识摸了下肚子,安心了些。
与此同时又有几分忐忑和不安,以及对未来的憧憬和彷徨,心里五味杂陈。
容凌的心情不比她镇定多少,握了握她的手。
钟黎看他一眼,他面上倒是还算平和,问医生有什么注意事项。
专家沉吟了会儿说,让他们一周后再来复验。
“有什么问题吗?”他的表情终于有些绷不住了。
专家笑了笑说只是例行检查,又将报告单还给他们说,大概率是有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要再检查一下。
钟黎和容凌手挽着手走出医院的时候,喜忧搀半。
“容先生,做好做爸爸的心理准备了吗?”钟黎抬头,俏生生地问他。
容凌轻笑,她这种时候居然还在调侃他。
“暂时还没从喜悦中回过神,需要稍微调整一下。”他闭眼作出深呼吸的举动。
钟黎笑起来,捶了他一下。
“你小心台阶。”他忙扶住她。
“我又不是小孩子,放心。”话这么说,她还是任由他一步一步搀着走下去。
那天回去两人都是喜不自禁的,有时候还傻兮兮地笑。
他们决定过几天复检再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家里人。
晚上,钟黎靠在他怀里看着他马不停地上网查资料,又发消息给阿姨问她孕妇有什么注意事项,用纸笔一一记下来。
那用功用心劲儿,估计不比当初高考时少。
她摸着一颗果子说:“以后我是家里老大,让你往东你不能往西。”
“这话说的,你在家里不一直都称王称霸的?”
“我哪有?!”
“怎么没有?上个月你生理期的时候天天发脾气,有一次我开会回家晚了,你就气呼呼地把我的衬衫从橱柜里全都拖出来故意扔地上。”想起那个情景他就笑了。
“还有上次去国盛胡同吃饭,有个女同学跟我讲了两句话,她就对我笑了一下,你回去就开始阴阳怪气,说新人不如旧人,竟然说要给我纳几房姨太太……”
他悉数说来,如数家珍。
钟黎被他说得脸红红的,犹自不可置信,声音却低弱了很多:“……有吗?我怎么不记得了?我哪有这样啊?你瞎掰的吧?”
容凌单手搂着她,空出的另一只手悠然拿过了她小手里的果子,扔一边:“不过也没事儿,我就喜欢作一点的。”
“说谁作,说谁作呢?”
“我作,我作,行了吧?”他好脾气地哄着,屈指解开了领口的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