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东西那样沉,砸得她生疼,细碎的尖锐处在皮肤上留下浅浅划痕,她的眼泪留了满脸,但是却一动不动,只是无法控制生理反应,惧怕似的缩起了肩膀。
最后它们被扔了一地,有一些坏掉了,像玻璃珠子似的骨碌碌的滚动起来。
屋子里叮叮当当的响个不停。
他站在她面前,他们都像雕塑一样凝固着,地上的一些碎片在灯影下摇动着黑色的影子,这屋里一片狼藉,死物快活地乱滚,活人却变成了哑巴。
江落城把别墅的钥匙也扔在了地上,扔在了路遥宁面前,扔的很随意,很平静,像扔一片垃圾似的。
然后他踏过满地的钻石,走了出去,关上门。
“砰”的一声,像一个开关,像玩偶被赋予了灵魂一样,艰涩的关节开始活动起来,路遥宁抱着她的盒子趴在地上捡,把那些名贵的珠宝全部收拢起来,很多已经坏掉了,奢侈品就是这么娇气和尊贵的玩意儿。
它们坏掉了,那些复杂和精细的工艺就被打了折扣,不再值钱了,变成了一颗一颗的钻石和珍珠,滚到了很深的地方,路遥宁突然想起来那条碎钻腰带,江落城曾经跪下来帮她捡过。
那些钻石在他手里捧着,像银河一样,她却说不要了。
她抱着盒子抽抽噎噎的哭起来,心却是空洞的。
天已经全黑,夜还不够深,江落城去了医院,在走廊里站了一会儿,又去消防通道抽了根烟,最后他推门而入,方青琳吓了一跳。
她没有叫出声,而是喉咙里噎成一团,说不出话来,眼泪条件反射的要溢出来,但她不能哭,不能招他厌烦,因此方青琳尽力抿出一个笑来,很是怪异,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门口,盯着儿子走进来。
她在电视上、报纸里看到好多好多次,想象过的现实和现在一模一样,那么小的小男孩,就这样长成了三十多岁的男人,俊朗挺拔,时间多么奇妙啊,血缘也一样奇妙,他的眼睛像她自己,神色则像他父亲,可他们是十几年没见过面的陌生人。
“路遥宁是不是来过了?”
“没有的,阿城,你终于肯……”
江落城果然不耐烦,皱起眉打断她:“路遥宁都来和你说了什么?”
“没有什么……”方青琳只好承认,“她就是来看我。”
“无论路遥宁和你说什么,都不要信。”江落城很简短地说,“她很会骗人。”
方青琳却笑道:“我看那孩子很好,挺和气的。”
“她如果下次再来,你不准见她。”江落城说完就走,“按我说的做。”
第33章 人终归还是要靠自己的
路遥宁第二天到屵达的时候却仍旧是神采奕奕,九点准时出现,吴展看她的眼神很是耐人寻味,但她好像当做没看见一样的打招呼,倒是让吴展不好意思起来,找个机会低声说:“路总,江总要撤掉您在屵达的所有职位。”
“啊,我知道,我们商量好的。”路遥宁温和地笑起来,“我也要忙自己的事了,没办法一直帮他。”
“是。”吴展也笑起来,甚至还开了个玩笑,“江总不该耽误您的事业发展的。”
“哎,就是。”路遥宁也顺着这话讲,拨了一下头发,“要不是嫁给他,我早就是洛州首富了。”
吴展很快被人叫走,是紧急的董事会议,所有高层都要参加,除了路遥宁。
她脸上堆起的笑容很快消散,回了自己的办公室收拾东西。
等到会上一系列人事大地震的换血任命被宣布后,人们面面相觑满脸震惊的走出会议室时,路遥宁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了。
手机里一片诉苦声音,她插进屵达的明哨暗哨全部都被江落城拔掉,最好的结局也就是停薪留职,路遥宁面无表情地把这些消息全删了。
除了老板本人,其实一个公司没了谁都能转,这个世界也是如此。
屵达没了就没了,她还有宁星,人终归还是要靠自己的。
作为实习生手里唯一的大案子,肖肖也很紧密地观察着她的当事人以及伴侣的最新动向,急急忙忙地跑到办公室告诉老刘:“老师,先前搁置的案子肯定要重启了,江总和路总好像又要开始谈离婚了!”
刘金峰捧着茶杯说:“啊。”
“老师,你已经知道了啊。”肖肖佩服地说,“还是你的消息灵通。”
刘金峰有点无奈:“肖肖,你就没发现你这个月的实习工资多了好几千吗?”
“发现了。”
律所的实习生每个月也就那么几千,突然多出来几千谁数不出来,但她去问了财务的姐姐说没有发错,就心安理得地买了Switch,王国之泪都玩了一大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