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者说:“可孩子残疾的概率还是小啊。”
田野说:“也很少有人像我这样不求进步吧,有时我甚至觉得自己很自私,我只想为自己而活,其他什么都不想管,只是道德感把我控制住了而已。”
“可算了吧,能有这样的想法,就证明你们已经是非常‘成功的作品’了。”程舟白眼翻起。
邢者还不熟悉她的说话方式:“什么意思?”
田野却已经骂道:“少在那阴阳怪气,有什么你直说。”
“就字面意思嘛。谁不希望孩子对自己心怀愧疚啊,我妈还一天天跟我讲她生我受了多大的罪呢。笑死,关我屁事。”收拾完桌面,程舟又开始拆蛋卷桌。
邢者听到动静立刻起身帮忙,田野却已经只有嘴皮子能动了:“那是你妈活得确实轻松,我妈要能一辈子不上班还有那生活质量,我都不敢相信我家会有多和睦。”
“可算了吧,照你妈的性格,在你爸说要出国务工的一瞬间你家就能炸锅。”程舟又没忍住,语气毒得一如既往,“你还想让你妈活得轻松?怎么说话跟做梦似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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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人数较少,程舟他们倒是山顶上较先结束饭局的团队之一。在田野已经爬进帐篷里打鼾,程舟和邢者一起收拾好现场时,其他团队还玩得正high。
和邢者一起扔完垃圾回来的路上,还真有人抬手邀请:“帅哥美女,结束这么早啊,我们这边玩UNO人有点少,要不要一起啊?”
邢者被吓了一跳,程舟已经自然地接道:“不啦!我们早点睡,明天还要早起看日出。”
又有人醉醺醺道:“睡什么睡,来啊high个通宵,正好看日出!”伴随着周围嘻嘻哈哈的笑声。
邢者皱皱眉头,已经有点不开心了,迟疑着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出言喝止。但程舟已经拉着他走开:“干嘛,这没事儿的,人家也没说什么,玩high了嘛很正常。”
“……听起来有点不舒服。”邢者还是冷着张脸。
程舟觉得好笑:“人家是善意的邀请啊。都是年轻人,人不够拼个局很常见的,聊得来的话还能交到新朋友。而且你看这山上这么多人,人家独独邀请你,说明对你的颜值气质还是很认可的嘛。”
这话让邢者把头低得更深了:“他们主要是邀请你。”
“你也不差的!”程舟笑着直接伸手去扶他的头,想让他把头抬起来,“不然你以为我和田野为什么会找你拼这个局?”
这话倒让邢者想开了点——如果是这个性质的话,好像确实还好。
眼见邢者的神色又肉眼可见的轻松起来,程舟忍不住在心里暗叹一声太好哄了。她边翻找东西边安排:“我和田野各带了一条毯子,我和她盖一个,你就盖我这条吧。给。”
邢者应了一声接过来,然后一低头钻进帐篷里,没有呼噜声的那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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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野平时睡觉呼吸声就重,如果是特别累或者睡得特别死的时候,就会变成鼾声。
不过在这里的话倒还好,因为外面全是吵吵闹闹喝酒的、唱歌的、玩纸牌游戏的。其实刚才喊他们玩UNO的大哥说得没错,在这里睡觉不是个好选择,不如直接疯玩到早上。
如果不是带着邢者这锯嘴葫芦,程舟刚才可能就去玩了。
在外露营肯定是没有在家里床上睡得舒服,但重要的就是一个感受。外面的狂欢声成了绝佳的白噪音,露营灯的光透过他们的帐篷布,把橘红色的灯光打在三个熟睡的人儿身上。
至少看上去是熟睡了。
程舟闭着眼躺了快一个小时,再睁开眼时两眼炯炯有神地盯着帐篷顶。
至此她才确定,她就是失眠了,她实在是睡不着。
于是她翻个身,看向邢者那边。
邢者是背对她的姿势,身形随着呼吸微弱地起伏着——作为一个平时看起来白皙斯文的推拿小哥,从这个角度看起来后背竟意外地宽阔,甚至是有些壮了。
可能是平时就有锻炼的人吧,难怪拖着那么重的露营车上山大气儿都不喘。
这么想着,程舟忍不住伸手在他后背上轻轻一戳。
如果是睡着的人,应该是感觉不到的。但是邢者几乎是在那一瞬间就回过头来:“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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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哦,看来睡不着的不止我一个哦。程舟想。
果然没有一个男人和她躺在同一张“床”上还能安然入睡,看起来再清心寡欲的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