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做过最真实的一场梦。
他盯着醉到意识不清的人,沉默良久,半晌才开口:“为什么太想见到我?”
“因为……我很难过。”
“难过?”
温希晃着点点头:“嗯……”
她在梦里逃避,去见她唯一的支撑。只有她知道,所以不会有人指着她鼻子说,她该怎么做,她有什么错。
一想到他的存在,就好像,是一个孤独的岛屿,她在上面无忧无虑地栖息,慢慢治愈。
有一座纯粹美好,不被外人加以他们自己的思想,安静又没有枷锁的精神寄托。
“什么时候啊?”他问。
不会是刚才吧?
所以才喝那么多酒?
而且她在大厅的时候情绪也不太对劲。
程迟正在猜想,想她为什么难过。
也是在这时,上一秒还闹着回家的人,却突然又趴回他肩上,蹭了蹭脸嘟囔道:“回家。”
程迟张了张唇,终究什么也没说,扶着她站起,伸手去够中间沙发上的西装外套,披在她肩上。
他妥协似地拖音道:“好,回家。”
然后把人揽腰抱起,阔步往外走。
回到家,房门刚打开,漆黑的室内冲醒了半睡半醒的人。她窝在温暖的怀里,眼皮上忽然投下阴影,似是察觉到他要去开灯,口齿不清地喊住:“别,别开灯。”
像是想要急切大喊,可她醉到无法控制,声音轻若羽毛。
程迟站住脚,落在开关上的手指顿住。他盯着依偎在怀里的她,慢慢收回费力去够开关的手,继续放在她腿弯上。“不开灯怎么送你回房间?你这小姑娘挺有意思,一会儿怕黑怕的不行,一会儿又想要黑灯瞎火。”
那次在家看电影,停电了,她吓的跟猫见了狗似的。
她似是没完全醉,在黑暗里从他怀里挣扎下来,摇摇晃晃地站好:“我,我要去,寻宝!”
“寻宝?你说那束花里的卡片啊?”他这才想起来,花还在歌厅,没带回来。
程迟一边伸手拉住她,一边轻笑道:“行,就在家里,你找找,总共有六个,不过要把灯打开啊,别磕着了。”
说着,他揽着她的肩膀,让她靠着墙壁,转身去按对面墙上的开关。
还没按上,她就带着哭腔地喊:“不开,你别开,你开,开灯的话,我就……”
“就什么?”他回头挑眉瞧她一眼。
她气哼哼地说:“我就,揪你腿毛!”
“……”
他眼皮狠狠一跳,忍俊不禁地收回半空的手,适应着黑暗走向她,在她面前停下。拿她没辙地问:“那还寻不寻宝了?”
“寻……”她斜过身子,手心撑着墙,在一片漆黑里不管不顾地往前走。
程迟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给她照亮脚下的路。也方便他看紧她,怕她一个不小心摔倒。
温希摸索着,她似是知道这光来自于哪,也像是知道只有这样她才能看清路,没有阻止。
于是,她蹒跚找着,后面跟着一个身高颀长的男人。
时不时越过她,把障碍物挪开。只有手电筒的灯光,一直没离开她的脚下。
没想到歪打正着,还真被她给找到了。
温希拿出沙发抱枕后面的礼盒,洁白的礼盒上,写着:送给十九岁的温希。
“我找到啦!”她傻笑一样地喊。
拆开看到里面的东西,她嘴角又垮下,耸拉下肩膀,推开它说:“找错了……不对,不是这个。”
程迟面色微怔,望了眼礼盒里会下雪的水晶球,那是他21岁那年,买给她的生日礼物。
听她的话,是有目的去找的。
“你找什么?是不想要这个吗?”他轻声问。
温希摇了摇头,站起来,继续去找:“我喜欢这个,但它不是我要找的,我还得再找找。”
一直到六个礼物都找出来,她也没找到想要的。她看着客厅桌面上堆的礼盒,大大小小都包装用心,像童话里公主才有的礼物。
“六个了,怎么都没有呢?”失落的感觉一哄而上,将她淹没。
安静的客厅里,她失神地转身,去看就站在她身后的男人。像失去很重要的东西,眼眶蓄泪地问:“是不是,你把它藏起来了?对不对?我不是在做梦,李佳说的是真的,一定有月亮。”
她小心翼翼地加重几分语气:“我只要月亮,不要星星了,你拿给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