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么也没说,作势要放开她,温希吸了吸鼻子,嗓音软糯:“程迟哥……”
鬼使神差的,他没再继续松手。
夜色掩护,后来在某一个瞬间,火花乍现,燎原之势不可控制,在繁盛的连天草丛间,根本无法克制。哪怕神来了也是不行,毕竟人有七情六欲。更何况心意相通,面对取舍。
火光冲天时,湮灭一切。
两人倒在床上的下一秒,温希眼角噙着难捱的湿润,情不自禁地嘤咛了声:“程迟……”
他低头吻住,几近疯狂地辗转,表达对她的渴望:“我在。”
就这样吧,他什么也不要了,只要她。
做一个无情无义的废人,也在所不惜。
窗帘紧闭,昏沉的房间里只有两道不同的呼吸声,缠绵悱恻,一道低软,一道粗重。
衣衫半解,那只大手无意识探进去的时候,温希呼吸一滞,浑身不由自主地战栗了下,锁骨的微动,也牵扯到埋在她颈肩的男人,他顿住了。
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梦该醒了。
一直压在他心里的,是那几年的无法陪伴。
程迟眼底清明几分,胸腔起伏不定地缓了几秒,霍然直起身,修长白皙的手指随意撩过汗湿的乌发,眸色漆黑而深沉。
他压抑着粗喘,垂下目光,看向娇态显现的温希,低沉的嗓音沙哑:“对不起……”
他不该这样的。
情难自抑是一方面,理智回笼也是一方面。
温希茫然看了他一会儿,左思右想,才想到一个理由。她眼里的羞红怎么也褪不掉,缓慢撑起身,也跪在床面上,和他面对面。
手上飞快地把凌乱的睡裙重新整理好。身高差摆在那,她抬高手臂才能环住他的肩颈,温希只敢盯着近在咫尺的下巴,他的上衣在地毯上,旁边还有她的。
她心跳如鼓地靠近宽阔的胸膛,陌生的感觉让她不自觉绯红着脸,躲在他怀里,温柔依赖,却又显然回答了什么。
风可以继续吹,夜色也可以继续降临。
程迟抬手,遮住那张俊脸,懊悔莫及。差点没想把自己的那只手给剁了。
让温希等他好几年,他真的舍不得。
他想拼命,拼命地尽快完成教授的遗愿,然后赶回她身边。他第一次,生出一种厌世的情绪,他们本可以很好的,她毕业,他追求,好好地在一起一辈子。
可这是一道必选题。不是他死在车祸里,就是相见不能相爱。
这一刻,他恨透了那个酒驾的。
也想拼尽全力,争取时间,早日奔赴她。
……
日光透过紧闭的窗帘照进室内,少女乌黑的长发铺在枕上,肌肤瓷白如雪。似是被雨后阳光吵到,眼皮动了动。
温希困倦地抬手遮住光线,慢慢适应着睁开眼睛,缓了会儿,撑着坐了起来。
头疼的感觉一阵一阵的。
她懒倦的眸子聚焦,环视了眼陌生的卧室。干净整洁,色调的设计布局总有种说不出来的熟悉感。
目光触及左侧墙面上挂的那幅油画,不由一愣。
这是……下雪天的庆海镇?
依稀能认出,还有熟悉的田间公园,近景是横斜在路径上的一对枝桠。
远景是田间公园的石桥,桥上掉了把伞。
只有景,空无一人。
温希脑海抽痛一瞬,皱眉扶了扶太阳穴,她记得昨晚喝酒壮胆,想跟程迟告白来着。
那她到底说了没有啊?怎么忘了……
印象只停到她抱程迟大腿。
她长叹一声,脸上羞红一片,捂脸躺下做了好久的心理准备,才起床洗漱。
等收拾好出了卧室,程迟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来了,依旧是黑色西装裤和白衬衫,衬衫扣子开了两颗,露出精致好看的锁骨。衬衫袖子挽在手肘处。
他正坐在客厅办公,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框眼镜,斯文清越。
似是察觉到动静,他转头看了过来,与平常无异地说:“醒了?给你煮了粥,去喝吧。”
看来是忘了。忘了也好。
程迟松了口气,低头滑动触控板查看工作文件。要是温希醒了没看到他人,再加上昨晚那事儿,担心她多想,就没去书房,在客厅办公了。
温希嗯了声,走向厨房,一些画面随着脚步不断填补。
后来好像程迟抱她起来了。
再然后,她说——。
温希步子猛地顿住,瞳孔紧缩。那些酒后回忆不停灌入脑海,汹涌到她反应迟钝,全身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