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为沉稳地向上轻抛了下抱紧,长腿迈开步子,往温希房间走:“瞎说什么醉话,待会儿我煮个醒酒汤,喝了再睡。”
公……公主抱?!
温希倒吸一口凉气,大脑瞬间清醒起来。
她惊愣抬头,看向目视前方的程迟,温和的面上脸色不显,几乎是面无表情。
已然像个成熟男人的他稳步行走,似乎抱着她毫不费力。温希搭在他肩上的手下意识环紧。
醉醺醺的脸上,愈加发烫。
过了几秒,她突然想起,刚才喝酒的目的。
温希目光颤落垂下,她暗自咬紧下唇,酒精不断在意识里叫嚣。
程迟一定认为,她醉了。
她想定什么,攥紧泛白的指节,嗓音颤抖地喊了声:“程迟哥。”
程迟踢开卧室门,低过视线看了温希一眼:“怎么了?”
卧室门关上。
“我……”温希心跳的快要说不出来话。
在程迟喊她开灯之前,借着昏暗的遮掩,醉红的脸上满是害羞:“我喜欢你。”
“……”
温希察觉到他没再走动,像是定格在原地,也不出声,不由心乱如麻。
“温希,”他忽地喊了声,紧绷的手臂肌肉放松下来,温希只听到,他嗓音沉哑地回了句,“睡吧。”
什么都没说,没摊开回复,又实实在在的,婉拒了她。
“好。”她妥协了。
也给自己,留点面子。
没关系,她喝了酒,醒来就会忘了的。
房间昏暗不见光,但坠落在胸膛的滚烫,颗颗都灼热而深刻地,砸在程迟的感官之上。
借着月光,他动作轻缓地放下温希,整理好被子,并没有离开。
而是坐在床边的地毯上。
他曲起长腿,手肘撑在膝盖上,右手握住左手的腕部,看着墙上挂的一幅画。
沉默着,一声不吭。
等传来匀称的呼吸声,程迟盯了一个地方很久的目光才有了松动,落在向下垂的手腕上。
睡衣袖子向上移了几分。
露出一片青色。
——“wx”
温希。
什么时候纹的?程迟回想了下,大概是,那天出院,得知导师的死讯,从未被任何事儿打击到的他,过了一段暗无天日的日子。
浑浑噩噩的。
一个人在客厅无声坍塌。
不想见一点儿的光亮,没开灯,一片漆黑。
直到温希送他的小夜灯闯入脑海,那天晚上,他开了一晚上的小夜灯,也在客厅盯着那个星星状的小夜灯。
看了一夜。
身边放着,那张写着“祝程以航,迟与风光”的地图,脑海里循环了一遍又一遍清脆的“祝愿程迟,有轨航行,他与风光无限”。
第二天一大早,时隔几天,第一次出了门,跑去纹身店,在手腕上纹了她的名字。
也是在那一刻,一切都有了答案。
“温希,”嗓音沙哑地低低喊了声,没有回应,也安心接着说下去,“你不是问我那个问题是什么吗?”
“……”
“对不起,我撒谎了,”他动了动唇,嘴角扯出苦涩,“我想问的,是你送我勿忘我的时候,在想什么?会不会,有喜欢的成分在?”
有的话,我就告白了。
就算没有,等她高考完,他原本的打算也是立刻追小姑娘。
他想到什么,不由轻笑了声。
只是落寞更胜一筹:“你要是知道,那条朋友圈不小心被我设置成了仅你可见,是不是很想揍我一顿啊?”
也许当他想问温希这个问题时,就有了好感,但在纹了她的名字之后,才意识到。
月色半退。
卧室门轻轻关上的一瞬。
低沉温和的嗓音再度响起。
“别喜欢我了,要等几年,小姑娘的青春最珍贵了,能有多少个三五年?更何况是没有定数的?如果你遇到一个更好的人,那我就放心了。”
十年内,他到底要做到什么地步,才能在没有先例的情况下,解决这里的一切回去?
难道要让温希在国外陪着他吗?不能的,她有学业,有家人,有朋友,而且他忙的不可开交,抽出来的时间极为有限。
他不想,让她的青春变得枯燥无味。
他倒是想走,可谁都能走,他走不了。教授的遗愿,在他耳边夜夜回响。如果不是教授,他不会活着站在这里,听到温希的心意。
能听到她的告白,他觉得,死也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