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这个病秧子从小被送到这深山老林里,难得摸到几本书闲暇时看看,她这一上来给他这么难的卷子,把人家自信积极性打击到了,也怪不好的。
宋京墨清晰看到她眼眸里那一抹不忍和为难,轻笑出声来,还是应下了她自投罗网的赌约:“好。”
“我就试试。”
南星听到他这么说,放下心来,去行李箱里翻腾出自己的毛巾来去浴室里擦头发去了。
折腾了十几分钟才将长发完全擦干,她在衬衫外面套了件毛衣出来,心中措辞着该怎么安慰一下病秧子,
却看到男人放松地倚靠在椅背处,笔搁在卷子上。
这是......做不出来妥协了?
连思考的样子都不装装了?
南星瞠目结舌,不过她转念一想,他这样清风朗月皮囊,她真的想不出来他扎耳挠腮思考题时的样子。
她慢悠悠走过来:“得了,病秧子,明白考试内容有多难了.......”
话到一半戛然而止。
卷子的题目下面,寥寥两三行公式,根据已知推导出未知。
南星在宋京墨温和注视下呆愣数秒,连忙翻腾出答案,跟宋京墨的一对,数字一模一样。
不仅如此,他的演算过程还比参考答案少很多步骤,像是......跳步骤?
南星眼皮跳了跳,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
男人将试卷拿走,下面一张演草纸上清清楚楚写着题号以及解题过程,他用笔尖敲了敲:“另外,你做完的那张卷子的详细解析也给你写出来了,对照你错的地方好好跟正。”
说完,他站起身来,看着呆若木鸡的少女,像是捧着食物僵住的小仓鼠,可爱极了。
男人手指骨节精巧,正落在她仰着头傻了吧唧面孔的鼻尖上,轻弹了弹:“叫爸爸就不必了,认真把错题改正了就好。”
“师父今天去镇里办事了,我还要去看药堂给病人开药,晚点来检查你的错题改正。”
南星眼瞅着男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才如梦初醒般,猛地扑到书桌前,拿起写满了解析步骤的草稿纸。
上面的水笔字迹清隽大气,和解析的参考答案不同,他甚至将具体考点的公式简单推导罗列了出来。
不是,她不过进去吹了个头发啊?
看了几本闲书......就......就能这个水平吗?
不得不说,宋京墨的教导方式与她们老师完全不同,他从来不单独讲知识点,都是用题目触类旁通。
非但理科,他甚至在语文英语这种文科科目上有着不浅的造诣,只在空闲时间浅略地翻了她的课本就能给她讲解题目。
于是,嵩屿镇上来看病抓药的人,常常在药堂里看到趴在药柜后写字算术的姑娘,抓着支笔,写写画画。
男人穿着袭白大褂整理药材,灯光温柔绵长,趴在药柜上算题的小姑娘叫他一声,他就温和地俯下身来,柔声耐心为她讲解着步骤。
这天,一个来外地旅游采风的法国记者进药堂里刚好看到这一幕,他惊呼着“天呐”边拿起手里的相机要将这一幕拍下来。
宋京墨闻声,抬起眼眸来素来的温和笑容,威胁警告之意不言而喻,宽大的手掌迅速遮住南星的脸,不让他拍到。
“抱歉,哥们儿,我只是觉得你们刚刚那一幕很美好。”法国人连忙放下手里的相机,跟他摆手。
他说的是法语,南星听不懂,放下笔,抓住宋京墨挡在她面前的手摁下来,好奇地看着那个满头金发的男人,她攥住他的手指扯了一下,小声说:“病秧子,这个洋鬼子说什么呢?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Ca ne fait rien.”男人察觉到南星小小的牵扯力道,眉眼柔和下来,嗓音清淡道。
标准的法语。
甚至比当地人还要地道。
法国男人惊喜地大呼一声,像是找到老乡一样“叽里咕噜”地上前激动地要去握宋京墨的手,被男人不动声色地避开。
两人交流都是用的南星听不懂的语言。
直到宋京墨为他开好药材,递给他。
法国男人看着好奇抬头望着自己的小姑娘,笑着打趣道:“这是你的妹妹吗?天呐,我真的没有恶意哥们儿,你们一家的颜值太漂亮了,她比洋娃娃还可爱,我下意识地想要记录。”
“她不是。”一直淡然的男人忽地出声打断他。
“啊?”法国人没明白过来。
“C’est quelqu’un que j’aime bien en ce moment,la future mariée,et le seul amant.”
(她是我喜欢的人,未来的新娘,和唯一的爱人。)
第9章
“C’est quelqu’un que j’aime bien en ce moment,la future mariée,et le seul amant.”
男人嗓音本就清隽淡雅,此刻唇齿摩挲,溢出的法语反而低醇磁性,像是发酵后上好的红酒徐徐倒入杯盏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