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京墨微思忖,回道:“在你来当晚,南叔叔确实打了电话过来。”
果然。
南星眯眼:“那你现在跟他打电话,说我在嵩屿水土不服,上吐下泻,让他派人过来接我,司机或者保姆都行。”
“可是现在的你很健康。”他完全没有被糊弄。
南星叹了口气,知道装病什么的在中医的眼皮子底下完全是自取其辱,老实交待原因:“我不想在嵩屿呆着了,我想回家。”
这里穷山穷水什么都没有,想玩都没地儿玩。
“所以你帮我骗过老南,我分你....两个月的零花钱。”南星忍痛割爱。
岂料,宋京墨温和地注视着她,起身去将进风的风关上,微微摇了摇头:“长庚,我不能这样欺骗南叔叔。”
“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不然我在这里天天缠着你,你还得给我收拾烂摊子,多麻烦。”
“要不.....给你三个月的零花钱,不能再多了。”
“喂,病秧子,你说话啊!”
......
从头到尾男人都不吭一声,而是静静地将桌子上晾干的宣纸折起来收好。
阳光落进他眼里,像是细碎的金色溪流。
南星被无视地彻彻底底。
好,很好!
摆明了不配合她星爷!
她忽然转身背着手,主人似地几大步走到房间南侧的衣柜前,两手拉着,一用力,将他的衣柜彻底打开。
里面的衣服整齐得过分,分门别类熨烫平整没有一丝皱褶地悬挂,从深到浅,从薄到厚,真是比她们学校的档案柜都要整齐。
颜色也过分单一,黑白灰,偶尔一两件不同色系也是浅色。
和她瞎狗窝似地衣柜完全两个极端。
用南峰的话来说,她的衣柜完全是门一打开,不用手及时拦截,衣服就会雪崩一样倾倒出来。
宋京墨没动,轻声提醒:“长庚,这是我的房间。”
“你的就是我的,咱们是好朋友还分什么彼此。”她哼了声,神气地搓了搓双手,兴奋地寻找着目标,想着要从哪里开始嚯嚯呢。
“你不该这样随便乱进男生的房间,”他顿了一下,“也不应该经允许动别人的东西。”
“我就动了,你要是不乐意,就跟老南说去,让他滚过来接我。”南星回眸冲他扬起一个挑衅地笑容,洋洋得意。
她两只小胳膊抱起一大摞衣服,甩在他的床上,“我来嵩屿来的匆忙,没带换洗的衣服,借用你的也是理所当然嘛。”
宋京墨站在书桌边,嗓音也轻:“我可以带你去镇上买.....”
“我现在要洗澡换衣服,来不及去买了,只能先借用你的了。”她不假思索打断。
显然一副混世大魔王蛮不讲理欺负人的样子。
宋京墨看着少女神气的样子,不由得想起他让人这几年关注到她的消息。
亲手打跑了校外的小混混;抄着教室拖把追了一圈,将欺负转校生的几个男生关在女厕所逼着几个人哭了鼻子,甚至去国旗下读检讨书时还一脸女英雄骄傲的样子;宁愿考倒数,也坚决不作弊.....
他不由得轻笑出声。
现在她就在他面前,他就能想象到她当时有多闪闪发光。
只可惜不能亲眼所见。
南星将他的衣服都抖开,弄乱摊了满床,一转身,男人倚靠在桌沿,长指抵着唇轻笑出声来,纤长睫毛像是摇晃翩跹的蝶。
她气儿就不打一处儿来。
不是,大哥,我都这样了?你难道不生气的吗???
喂,我可是把你的衣服都弄乱了啊啊啊?
这个病秧子不会被她气到精神失常了吧?
南星抱着件男士衣服气鼓鼓地杀进浴室时,愤怒地将浴室门“咣当”一声砸上。
真是遇到脾气太好的人也不行,妈的,她千百套的战术比三十六计还多的套路,在宋京墨面前都是白费时间。
这个病秧子怎么就这么墨守成规,答应老南的话就一定要做到,她怎么威逼利诱都是白费功夫。
南星仰天长叹一声。
浴室里引了天然的温泉水,雾气缭绕,她舒舒服服地洗了个热水澡,换上干净的衣服,打开浴室门的瞬间,瞪圆了眼睛。
男人正靠坐在她房间的椅子上,白衬衫挺阔垂感分明隐约勾勒他高大的骨架,手臂慵懒地搭在桌面,修长手指捏着她作了一小半的试卷,闻声,抬眸看过来。
“咣当——”
南星嘴里默念着“老子不生气再气就气出幻觉来了”将门一把关上。
一定是她的打开方式不对。
重来重来。
她深吸一口气,再度将门打开。
宋京墨神色依旧,甚至有些好整以暇地望着她。
“不是,这我的房间,你进来干嘛?”南星终于意识到这不是气出来的幻觉,几步走过去,俏生生地站在他面,伸出还泛着潮湿气息的手指指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