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买了炸鸡柳,在一个手机贴膜小店等着师傅给新手机贴膜,电话打了过来,她刚咬了一口,烫地吸溜着气杵在柜台旁看着师傅给贴膜。
“小姑娘,电话来了,帮你接了撒?”师傅。
南星嘴里咀嚼着炸鸡柳,刚想说“别”,嘴里被鸡柳占着地方,张不开嘴,眼睁睁看着贴膜师傅“好心”“干脆利索”地给她接通了电话。
——来电显示:陆言
不是,您怎么就这么好心呢?
手这么快的是吧?
真不愧是贴膜的,这手咋这么快呢?
她几乎欲哭无泪,嘴里的炸鸡柳都不香了。
她现在网上被骂得体无完肤,完全就是个“贪财只知道拿钱的黑心律师”,现在真是最怕和万隆的任何人联系,丢脸。
“喂,南星?”那头男人出声。
南星一个激灵,那会儿被军训的阴影又来了,不自觉站直,立正,小声叫了声:“陆学长。”
陆言这个人怎么说呢,他心情好的时候可以放任学生们折腾,但是但凡有人越过他的雷池,那不分亲友,狠狠地罚,按照张静瑶的话来说,心情好随便,心情不好大男子主义严重,不过人不坏。
此时正值下班的点儿,来修手机的人不少,几个中年男人凑在一起大大咧咧地嚷着聊天,一个妇女接了刚放学的孩子来店里买点读机,叽叽喳喳聒噪地很。
师傅一边贴膜,一边挪过去给客人开了玻璃柜子门,让他们自己挑着。
他这一挪,南星也只能欲哭无泪跟着挪,心里祈祷陆言快点挂这电话。
“你在哪儿?”那头陆言显然也听到这边儿的声音了,问。
“我在店里贴手机膜。”
“贴着手机膜接电话?”那头有些不可置信。
师傅有挪了回去,南星跟只寻着肉骨头的小狗儿似得,只能再跟着过去,半个身子挂在柜台上,踮着脚,恨不得离手机再近点儿。
此情此景,就踏马差哪个碗了,她现在这落魄情境,挺像是拿碗追着人乞讨的乞丐了。
不,应该说距离乞丐,还差一场官司。
官司打完,名声臭名远扬,收拾包袱回桥洞底下去。
南星正自嘲着,却感觉身后一直被人推挤似得,明明店里不大却绝不至于挤。
她往前挪了挪,胸口都顶到柜子上了,后面那人还依旧恬不知耻故意任性妄为地往前蹭,蹭得南星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她攥紧了拳头,猛地一个转身,正对上身后中年男人油腻的脸,还有些惊愕地看着她,下半身又下意识地往前蹭了蹭。
“你爷爷的蛋的!下半身管不住就出去拉客人,别隔老娘这发.骚.”
她嗓门极其大,完全没压着,店里周围的人纷纷惊愕地看过来。
那油腻中年男更是变脸一样,一副不可置信地受害人眼神看她。
南星看见他还有脸赖这儿不走,这几天挤压地火儿全爆发出来了:“瞪你爷爷呢瞪!再看姑奶奶开得就是你下面的口儿,死菊花!”
那头的陆言:“.......”
店里一阵寂静,随后,电话那边响起男人轻咳声。
南星这才意识到了一个致命的问题——
她怒发冲冠时,电话还在通着.......
在通着!!!!!!
良久地寂静,她才小心翼翼伏趴在柜台上,狂打手势做口型让贴膜师傅挂电话。
结果师傅眼皮子抬了下,“着急啊小姑娘?马上好。”
南星:........
南星:bushi
不是啊!!!!!
“南星。”那头的陆言又重复了遍她的名字。
“哎哎哎,小的在。”她痛苦地狗腿微笑。
“开庭时间定了?”
“下周二。”
那边沉默良久,才回:“你真的想好了吗?要去?这是我问你的最后一次。”
店里又来了人,周遭聒噪喧嚣,南星心沉了一下,她听到自己不假思索回道:“想好了,我要去。”
陆言低沉下了结论,“你刚踏入这行,仅仅以为凭借自己的一腔热血就能扭转乾坤吗?你知道口碑声望对一个律师来说有多重要吗?很多事情,即便你尽了全力,也未必能换取成功。”
“可是,知道未必能成功,就不去做这件事吗?”耳边是小孩嬉笑的打闹声,妇女同师傅调价还价的聒噪,南星接了贴好膜的手机,放在耳边。
少女落字清脆,周围一切像是格格不入被屏蔽掉的杂音,只能听到她清晰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