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雪眠往后大退一步,松雪般的袍子翩翩晃动,“薄宗主!请自重!”
薄红玉水袖掩面,如夜莺般地浅笑:“雪眠道长还是这么的不解风情。”
“如今魔丸失踪,各门派人心惶惶,薄宗主不去关心宗门大事,却还有心思在这里取笑在下,是想像云家一样被灭门么?”
此话一出,虞洛芽与云雁皆是一怔。
“尘雪眠,你在咒我?!”
“我是在提醒你。”
“哼!”薄红玉一甩长袖,“别提云家,晦气!”
话落,便大步离去。
他说完“晦气”二字的时候,虞洛芽明显感觉身边的云雁气息变冷了许多,仿佛想要冲上去扇薄红玉两巴掌。
她立即抱住了他的手臂,想要拦住他,云雁没有任何行动,只是垂下眼帘看她。
等到尘雪眠也离开后,他才问她:“做什么?”
虞洛芽假装很担忧地说:“云师哥,我们快回去吧,要是被发现了,他们肯定会……”
她的话还没说完,云雁就拉着她往另一边的走廊走了去。
虞洛芽以为他是吹够风了,要带她回去了,但却看到他走的方向不是明正堂,而是海棠苑。
去那里做什么?
她目光沉下,不知道那只猫现在可还好?
云雁将她带进了海棠苑内,里面海棠花未眠,红艳如白天,两人在海棠树间穿梭,虞洛芽问:“云师哥,我们现在又到了哪里?”
“嘘!”云雁贴近她的耳,食指放在唇边,低声道:“偷猫。”
“啊?”虞洛芽张开唇,将所有的惊讶都包含在了这声“啊”中。
这时,前面屋子里出现了两道人声。
苏芷棠将身边的人推开,烦闷地道:“你烦不烦?我肚子里有孩子!”
封嬴石从后面抱住美人儿,吻了吻她的秀发,“不怕,我问过大夫,有喜期间也是可以的。”
“封嬴石,你走开,别来挨着我!”苏芷棠的情绪很是暴躁,就如白天出现在明正堂时一样,看来即使是捉住了那只猫,也依旧没有让她心情变好。
“夫人,我们已经很久没有亲热了,自从你有了喜,又被那只野猫惊吓到,现在猫好不容易除了,你就满足满足为夫吧。”
“封嬴石,你给我吃的到底是什么奇奇怪怪的药?为什么我感觉这肚子里的东西老是踢我?”
“没有啊,夫人,我给你吃的都是延绵子嗣的灵丹妙药,你看你几十年都没有身孕,现在终于有了,多亏了这些药,改日我定要去庙里再拜拜。”
“拜什么拜,生完这个我是再也不会生了。”
“好好好,都依夫人,那我们就寝吧。”封嬴石抱着她上了床榻。
“滚开!”
“夫人……”
苏芷棠半推半就,最后还是从了,两人的声音从窗户内传出,时不时还夹杂着一声嗔骂,全都飘入海棠园里。
虞洛芽面上一红,抬手扯了扯云雁的衣袖:“师兄,非礼勿听。”
云雁这才拉着她离开了此处,两人在海棠花开满的园子里行走,一直走到了后院。
他忽然顿住了脚步,虞洛芽抬头看去,在那不远处的院子里,有一木架,在架子上用铁钩挂着一只狸花猫,那根弯月型的铁钩直接穿进了猫的身体里,纤瘦的身体倒垂着,脑袋朝下,浑身血淋淋的,七八条剑痕躺在上面,毛发被血水凝固成了好几团,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虞洛芽即使在心里做了很久的心理准备,但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她的心还是忍不住揪了一下。
这也……太残忍了吧。
它只是一只小猫而已,为什么要遭受这样残忍的虐待?
地上淌了一圈的血,那些全是从猫身上流下来的,它如此瘦小的一只身体,怕是身上的血早已流尽了吧。
云雁停了一瞬,然后拉着她转身走了。
怎么走了?
她问:“云师哥,找到那只猫了吗?”
然而云雁却答:“没找到。”
他接着又道了一句:“估计已经被赶出府了。”
他怎么这样说?
他刚刚不是已经看见了吗?
他拉着她原路返回,说:“回去了。”
虞洛芽垂着脑袋,眼里就像进了沙子一样,眼泪滚滚往外冒,那只猫的惨状还停留在她的面前,她一闭上眼就能看到。
云雁听到她的小声啜泣,停了下来,浓墨的眉峰攒起,低头问:“你哭什么?”
“云师哥,你骗我的对不对?”
她仰起首来,粉颊上泪痕点点,樱口微张,“云师哥,我眼睛虽然看不见,但你不要骗我,那只猫被棠夫人杀了对不对?”
云雁沉默不语。
虞洛芽耸了耸肩,抽泣了一下,又说:“如果它死了,你帮我把它救出来,带去葬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