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离童话(22)

“怀生哥,今天真是麻烦你了。”

车子稳稳当当停在楼下,温姝宜回头看了眼已经睡着的喻卿,嘴角蕴起一抹温柔。

“我妈很久没这么开心过了,回去后替我谢谢梁阿姨。”

她这是真的发自内心的,自从这两个月来,她们母女两个一直辗转在医院,要不然就是这样那样的麻烦事,如今好不容易手术后出了院,家里又是一团糟,实在没法让人开心起来。

可今天在他家的这餐饭,喻卿吃得很开心。

要不然也不会跟梁粟聊得忘乎所以,甚至都顾不上休息,回来的这段路上就忍不住困意睡下了。

隔着路灯透过车玻璃的微光,温姝宜将目光缓缓放在周怀生身上,她眼神实在清澈,再多的悲伤似乎也没能改变那汪深潭。

周怀生对上她的眼,“不麻烦的,姝宜,记得我从前说过的吗?”

周遭安静的只能听见广播里柔和的音乐,他的声音渐渐低下来。

“我那时说,你永远都可以麻烦我,这句话永远有效。”

两人目光交汇,她察觉到胸腔里正跳动得厉害。

永远有多远?

温姝宜觉得,这是个很长很长的句子,似乎是要用尽字典里关乎时光的词语描绘,都写不出来的完满。她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永远什么事是永远,可周怀生此刻的神情,竟不可控的打动了她。

如果一切都能回到过去就好了。

第11章 过往

喻卿一进屋,就倒在床上休息。

她的体力实在有限,如今能撑到现在已经是很不容易,温姝宜看出母亲的疲累,拧了热毛巾来给喻卿擦脸,又将被子往上盖了盖,关上卧室门,这才继续自己下午还没收拾完的事情。

她们母女两个的行李箱还没收拾,很多放在里面时间过长的褶皱衣服还没来得及熨,温姝宜开了挂烫机,站在茶几前一件一件收拾,喻卿在医院穿回来黑色风衣瘫在沙发上,她熟练的摸摸衣服口袋,准备放到洗衣机里时却摸到一张硬硬的纸。

从口袋里拿出来,白色a4纸杯折了四折,展开后她却顿住了。

那是张病理报告单,日期是最新的,温姝宜看到最下方的诊断结果后滑到在沙发上。

她原以为是虚惊一场的。

因为临出院时,她还问了喻卿活检报告怎么还不出。

喻卿当时收拾行李,眼神闪躲,“医生都说没事了,咱们回家再等也没事。”

她当时没想那么多,如今想起来,也是想到了喻卿是刻意瞒着她。怕她承受不住,也怕太多事压在她身上让人精疲力竭。

温姝宜看着那张报告单,颤抖着,胸腔里激荡着风浪,她想起当年喻卿确诊的消息,她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那时候她远在北县千里之外的西江上大学,学业繁重,喻卿怕耽误她学习,所以一直强忍着不告诉她,最开始说是个小手术,请了护工照料,每天还都照常给她打电话,后来开始化疗,喻卿便再难像之前那样准时问候,温姝宜察觉不对,买了机票飞回北县,到站时是舅舅来接的,开着喻卿的车,当时她还疑惑,所以问向舅舅怎么不是喻卿来接。

喻君支支吾吾,在夜色中犹豫着跟她说因为感冒来不了。

她那时那么年轻,也那么好骗,竟就真的信了。可她没曾料到,再次推开家里那扇熟悉的大门时,见到的会是因为化疗的不良反应剧烈呕吐的喻卿。

她戴着深紫色的帽子,站在卫生间的马桶前,面如土色。

温姝宜走上前,喻卿缓缓摘下了那顶很丑的帽子,露出一个完全雪白,没有一点头发的,光头。

要怎么形容她那时候的心情呢,她还强撑着不让自己看起来过于脆弱,甚至来不及思考,只是站在喻卿身后为她拍背,吐完了歇一会儿,她再去客厅拿水杯。

完全离开卫生间的玻璃门时,她的泪才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那夜似乎格外长,如今的夜,仿佛也差不多。

温姝宜收好那张报告单,将它放回原位,装作她依旧不知情的样子,可她再也没法专心下去了,她急需要发泄自己心中的悲痛。

关掉客厅灯后,她轻轻将卧室门开了一个小缝看了一下,床上的喻卿睡得正熟,她小心翼翼关好门,拿上包离开了这个刚成为她们落脚地的新家。

九点半,京平华灯初上,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她漫无目的,最后选了家风评不错的酒吧。

一件又一件事压得她喘不过气,她迫切地想忘掉,至少,今晚忘掉也好。

酒吧叫【寂】,只在她如今住的地方隔了一条街,那条街很热闹,夜晚时分灯红酒绿,许多年轻人都聚集在此。温姝宜穿着最普通的白T仔裤,外面套了件米色风衣,看起来跟周围的人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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