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在星空下的情话疯话耻度太大,当时情欲失控,乱话三千,这时回想,羞意上脸,对看一眼,避了开去。
吃完夜宵,章弦辉收拾干净厨房,看看时间,正好午夜两点。就听见楼梯上有脚步声,孔叔和沈芳契都穿戴好下来了。两人忙问好,章弦辉问孔叔伯母要不要吃点东西,我刚和明明做了鸡蛋三明治吃。
沈芳契说我们晚饭吃得晚,都不饿。孔叔说准备好了那就走吧。看一看两人的衣着,说你们穿得还有点少,不过不要紧,船上有冲锋衣和毛毯。我们走吧。
四人出了门,往码头走。苏明明挽着沈芳契说些闲话,人夜俱静,说话不敢高声。明明说了两句,被这静谧的氛围吓着,住口不言。到了码头,孔叔招呼他们上船,章弦辉和孔叔在驾驶舱里开船,明明和沈芳契在船舱里看夜海。沈芳契找出毛毯给她盖住腿,两人坐着说话,不多时明明把腿收到长椅上,头枕在沈芳契腿上睡着了。
船开出一段后,孔叔停了发动机,和章弦辉架起了鱼竿。孔叔看章弦辉的手势,说你出过海。章弦辉说大学毕业在舟山实习,玩过几回。
等明明睡醒,看看舷窗外,天边已呈鱼肚白。身上盖着毛毯,连沈芳契都不在。她抹了一把脸,打着呵欠,披着毛毯上到甲板,章弦辉早听见她的脚步声,回头笑道:“睡醒了?正好,太阳马上就出来。”看看手表,“还有五分钟。那边有咖啡,自己倒。”
明明去保温壶里倒了一杯热咖啡,捧在手里喝,喝下去过了两分钟,人才清醒了。她抱着沈芳契问,妈妈没睡吗?沈芳契说睡了一会儿。明明伸脖子看他们身边的钓鱼冰箱,问你们钓了多少鱼了?章弦辉说孔叔钓了这么大一只的海蟹,等会儿烤了吃。
明明跑去揭开箱盖看,看到晚餐盘那么大的蟹肚和比手还长的蟹腿,兴奋得长长地哦了一声。抬头朝章弦辉笑,这一抬头,就见海面上一片红光,她猛觉脸上一暖,说太阳出来了。
章弦辉放下钓竿,站到她身边,搂着她,并肩看太阳初升。
钓够了鱼,快九点钟时孔叔把船往回开,到了码头,搬下渔获,换了辆车,十点钟左右到了象山城里的一条食街上。沈芳契对苏明明说,这是你孔叔的餐厅,“天水阁”,最有名的菜就是红烧野生鳗鱼。苏明明笑,说我随口瞎说的,原来还真是。
孔叔停了车,和章弦辉往下搬钓鱼冰箱。孔叔说我这里的菜,都是根据每天的鱼获随时调整的,打到什么鱼就做什么炖杂鱼,收到什么小海鲜,就蒜蓉爆炒。
章弦辉他们到了店门口,里面有人拉开门,说老板今天晚了啊,今天有什么?孔叔把钓鱼冰箱提进去,说有海蟹,等下烤来吃。然后给章弦辉苏明明两个介绍,说这是店长小王,我不在的时候,由他管。两边就互相问好,王店长把钓鱼冰箱搬进后厨,鱼虾蟹分别处理,做开店前的准备。
店里还有两个本地大婶负责传菜收拾等杂活,这时在打扫卫生,一人倒了茶来,一人端上酥豌豆熏青豆佐茶。孔叔对他们说,一早上了,都饿了吧。小王,煮一锅海鲜面。王店长扬声说,马上就来。
苏明明拈了两粒熏青豆吃,说这个好吃,比笋脯豆软,我吃那个嚼得腮帮子酸。这个也是自己做的吗?孔叔说是当地村民做了拿出来卖的,你喜欢就带点回去,在车上吃。明明抓了几粒给沈芳契,沈芳契摇头,说我吃不动。
章弦辉看看店堂,说加上厨房,大概有五十个平方,厨房占去了五分之二。现在这日子,暑假加七夕,翻台率很高吧。孔叔说你是专家,一看就知道大小。旅游区的食店都这样,是周末经济,平时人少,节假日人多,没必要养那么多人。
明明问:“那昨天是最热闹的时候啊,孔叔在家给我们做饭,这里不管可以吗?”孔叔说:“难得你们来,你们比客人重要。”苏明明笑说:“是妈妈面子大。”孔叔指指在厨房的王店长说:“这些餐厅菜,没什么技巧,他已经很熟练了,我不在也行。”
稍时王店长把海鲜面端上来,孔叔说我们边吃边聊。拿了四个碗分盛了,苏明明喝一口面汤,吃一筷子面,睁大眼睛说太好吃了,又鲜又香。撞一下章弦辉说:“回家我们做这个。”章弦辉说好,这个简单。对沈芳契说:“明明真好养活,有粥吃粥,有面吃面。”孔叔也说这个简单,材料新鲜就行。沈芳契和苏明明都笑。明明说,听上去很好糊弄的样子。
苏明明问孔叔,是退了休来这里开店的吗?孔叔吃完面,说:“我十六岁去饭店学徒,十八岁从墩子做起,到二十一岁当二厨,二十五岁做大厨,三十六岁被‘望湖楼’聘请为总厨,在厨房干了一辈子,到六十五岁退休,算起来整整五十年都在厨房这二十平方内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