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屿择停下脚,眼前一阵恍惚。
甚至难以置信地甩甩头,怀疑自己喝啤酒喝出幻觉了。
楚璃怎么会追过来。
“你站住。”
确实是楚璃的声音。
闻屿择站在路灯下,手指蜷了蜷。
这种感觉,从未有过。
如果说他刚才像个疯子。
现在就像个傻子。
街道上路灯间隔得远,光线明暗交织。
他看见楚璃小跑着过来,黑发在空中跳跃,夜风勾勒描摹出她纤细的腰肢。
她书包背在身后,表情不怎么好,脸绷起,残留愠怒。
“你走这么快,我追都追不上。”
他嗓子堵着,好一阵子,找回自己的声音:
“追我干什么?”
“先说好,之前的事随你怎么想。”
楚璃进一步解释:“但是公交收车了,我打不到车,路上太黑我不想一个人走回去。”
她小口喘着气,表情认真。
刚才那一闹,她分明还气着。那么倔的脾气,却因为怕黑,不得不向他屈服。
闻屿择看着她,心脏软得一塌糊涂。
“刚才我给琳姨打了电话,说我们晚点回去。”
楚璃冷静下来,仰头说。
她本来不打算理他了。
这脾气没人受得了。
可是她想,她不能因为他盛怒之下的气话,跟自己的安危过不去。
而且他喝了酒,她不跟他一般见识。
空气沉默着。
闻屿择不说话,一动不动。
暗淡光线下,眼底是从未有过的谙沉。
楚璃看不真切,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见他穿着单薄的衬衫,仰起头,一双眼睛干干净净:“你不冷吗?”
一秒。
两秒。
“冷。”
闻屿择垂眸,嗓音低哑:“给我抱一下。”
他一手按上她的腰肢,以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道把人揽进怀里。
楚璃猝不及防,脸颊隔着薄薄衬衫贴上他的胸膛。
酒精和尼古丁的气味铺天盖地。
她的视线被他占据,只能瞥见很一小块属于宁县的、墨蓝色的冷夜。
心跳声扑通扑通,分不清到底是谁的。
楚璃大脑一片空白,黑睫颤个不停。
好几秒她回过神,双手抵上他胸口。
一推,没推动。
闻屿择看着瘦,身上肌肉却不少。
只要他想,她就别想跑。
“你松开。”
楚璃开始打他,羞恼说:“谁要给你抱了。”
闻屿择不为所动,像一座又稳又沉的山。
楚璃快给他的气息淹没,心跳快得要蹦出来。
“刚才骂我烦人,现在算什么?喝多了就赶紧回去,别在大街上耍酒疯。”
闻屿择埋在她颈窝,仿佛听了个笑话。
他特么就喝几瓶啤酒,感觉都没有。
她哪只眼睛看出他喝多了。
他吸了一口,松开她。
眼皮耷拉着,低哑的语气和之前判若两人:“我没有喝多。”
醉鬼都爱说这句。
楚璃退开两米远,捋好衣服和乱掉的头发。
脸颊发热,气息和声音都在颤抖:
“冷了你不知道穿衣服?”
闻屿择垂头,才看到手里的确有一件外套。
他“哦”了声,抬起手,慢腾腾把衣服穿上。
这个动作,无意坐实了他的醉鬼形象。
楚璃瞪他一眼,“穿好就快走。”
......
周遭的冷空气,让脸颊的热度逐渐降下去。
两人并肩,气氛不尴不尬。
不知道走了多远,楚璃问,“你酒醒了没?”
闻屿择侧头,面不改色扯谎。
“醒了。”
楚璃看他背脊弯曲,神情恍惚的样子根本不信。
她一低头,瞥见他手上那道伤口。
“天气冷,伤口好得慢,你最好去买点药处理一下。”
闻屿择愣了下,煞有介事问:“怎么处理。”
楚璃看他是脑子还没清醒。
“上次你怎么给我处理的,就怎么处理。”
他漫不经心:“哦,你还记得啊。”
“还以为你是小白眼儿狼,全给忘了。”
他这会儿气压没那么低了,嘴上又开始不饶人。
楚璃说不过他,懒得接话。
闻屿择得寸进尺:“那这次该你给我弄。”
楚璃走在他身边,反唇:“你觉得我会?”
“摇骰子一学就会,包个伤口有什么难的。”
“……”
楚璃瞪他:“你还好意思提。”
玩了七把,她输了七把。
这对楚璃来说简直是种耻辱。
闻屿择不提了,要笑不笑。
“一只手真弄不了。”
嗓音像是带着蛊惑,“你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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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楼下牌局散了个七七八八。
闻琳正在打扫卫生,看到两人一起回来,没多问什么,只催促他们赶紧上楼洗漱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