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陀佛,一切都是缘主自己的造化,老衲不会透露任何人。”元清方丈净了净手指上的茶渍。
谭殊然直到老方丈出了门还没有从方才的惊吓中缓和过来,里屋突然传来声响。
谭殊然身子微微一颤,子渊还在里屋,所以刚才方丈的话他听进去了没有?
“子渊,你好些没有,还疼不疼了?”谭殊然心里还虚着,出声问道。
走进里屋,她见那小小的身子蜷缩成了一团,子渊背对着门口早就睡着了。
谭殊然轻轻舒了一口气,蹑手蹑脚地给他掩上了房门。
里屋一片灰暗,混沌中,子渊睁开了双眼。
影衣赶回皇子府时,他们殿下正与一位道士做交谈。
黎景承脸色不大好看,那道士信誓旦旦地保证道:“殿下放心,三皇子那边许是生了怀疑,元清方丈刚还去过。”
黎景承瞭了他一眼:“你又为何如此说?”
他偷偷召见谭殊然,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道士来进来就说皇子府内有妖气。
府兵本要赶走这个满口胡言的道士,奈何他说的有头有尾,煞有介事的样子让人不得不信。
二皇子平日里对些个道术有些了解,眼下道士一口一个妖气,他实在不能放心。
黎景承是不会让任何异象影响他夺嫡的。
道士压低了声音:“那女子太过稀奇了些,命格又太硬,恐克国运克君王。”
“克君王?”黎景承眉心蹩了蹩。
道士一脸凝重地点头道:“妖女出世,有损国运,尽早除之。”
三皇子府那边找来了元清方丈许就是因为这事,看来谭家当铺确实是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黎景舟是个心狠的,若是元清方丈跟他说了些什么,黎景承相信他会做出跟他一样的选择。
影衣沉声道:“若是主子决心杀她,属下今夜就去办。”
黎景承沉吟片刻:“再等等,看黎景舟那边怎么说。”
黎景舟的皇子府离南街近些,今日他不觉走到了新开的永福记。
他母亲曾也是南街开点心铺子的,他对南街有种别样的情怀,离宫开府就选了南街旁。
“怎么又起来了,快快躺回去。”谭家当铺内传来一声催促。
里面无人应声。
干净清脆的嗓音复又道:“听话,乖。”
俨然一副哄孩子的语气。
谭家当铺什么时候养了孩子,谭殊然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不等黎景舟多想,当铺里跑出来一个男孩,那孩子对屋内的说教理都不理,一张小脸冷着,看着倔极了。
黎景舟乍一看他就觉得有些眼熟,那名字就在嘴边,他却迟迟叫不上来。
那孩子也注意到了他的视线,古井无波的眸子朝他看来。
谭殊然疾步走出来:“子渊。”
门口的身影就那么站着,谭殊然还在安抚子渊的情绪,勉强分给他一个眼神:“三皇子?”
黎景舟沉沉的看着她怀里的那个孩子:“子渊?”
“是啊,是子渊,”谭殊然眼中难得带了些警惕,“三皇子认识?”
黎景舟微微摇了摇头。
许是长得像哪个故人吧,他还是没能回想起自己在哪里见过他。
子渊仍紧紧地盯着黎景舟,眼神一错不错。
黎景舟心头腾升了一阵怪异的感觉,他离得近了些,朝那个孩子伸手:“我是不是见过你?”
子渊眼睛中蓦地生出几分恐惧,对着那只越来越近的手就是一口。
细细的血流顺着黎景舟的手掌缓缓向下流淌,黎景舟眸色一凛,手上用了几分力气,一阵掌风把子渊甩了出去。
一个身受重伤的孩子哪里对的黎景舟。
子渊闷哼一声,重重的跌落在地。
“子渊!”谭殊然惊呼一声,把地上的孩子拦在怀里。
黎景舟手上的牙印极深,都泛了些淤紫,看起来骇人极了。
他沉着脸看着地上疼得爬不起来的孩子:“你敢咬本殿?”
子渊憋得一张脸通红,嘴角渗出一丝血迹,如一只小狼崽般沉沉的看着他。
“三殿下,您不若先回去包扎一下伤处吧。”谭殊然一时不知先顾哪边。
照理来说,她现在算是子渊的监护人,子渊无故伤人她是要负责任的。
更何况伤的还是三皇子这个杀神,谭殊然心口又开始一抽一抽的疼。
“谭姑娘不打算与本殿解释解释,就这么不了了之了?”黎景舟眼神冷得要杀人。
谭殊然毫不怀疑,她今天要是给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就要当场丧命于此了。
谭殊然压根抱不起来地上的子渊,只能任由他靠着:“三殿下,我表弟精神有些失常,殿下切莫怪罪。”
“精神失常?”黎景舟嗤笑,“一句精神失常就想打发本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