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瑶搅拌咖啡,“程璐,你们有资本斗,我没有。”
“你能来赴约说明你心里也是渴望摆脱程北谦。”
程璐像是看穿她内心的挣扎,语气凉凉道:“如果没有程北谦,你和程维结婚生子幸福美满,他那个人渣毁了你和程维的人生,你知不知道程维当初为了赶回来帮你,不顾广安的项目,如今被撤职,成了废人一个。”
一勺褐色咖啡从杯里溢出。
夏知瑶盯着咖啡面的漩涡,掌心徒然失力,金色勺子泼出一勺咖啡,溅在桌上。
灯影遮挡了她眉眼,让人看不清情绪。
程璐继续尖锐地戳穿她:“你是不是期盼程北谦腻了你,你就能脱离苦海,彻底自由。”
夏知瑶豁然抬起眼,灯光在漆黑眼底剧烈闪动。
然后她听见程璐残酷地撕开她心底最后一丝期望。
“你以为程北谦对付夏家是因为程家内斗?”
程璐嘲笑她的天真,“程北谦这些年用各种手段稀释我们的股权,想要将我们赶尽杀绝,他这种人不会花精力去对付一个外人,抢弟媳对程家只是脸上无光,对他又没有实质利益。”
程璐打量夏知瑶这张脸,笑着说:“如果是喜欢你,又怎么可能让你没名没分一直住在京纽酒店?所以啊,得罪过程北谦的人不会有好下场,等他腻了你,你觉得你能全身而退?”
“不会啊,那时你会比现在更惨。”
——“不会啊,那时你会比现在更惨。”
夏知瑶不得不承认程璐很会打人七寸,这些问题每天缠着她,程北谦为什么针对夏家。
起初以为是因为程维一家才会对她出手,可就如同程璐所说,能让程北谦如此布局,绝不可能只是让程维一家难堪。
那些理由已经不再重要,她需要借助外力逃出深渊。
夏知瑶沉沉闭上眼,再睁开眼哑声说:“我不做违法的事,不做伤天害理的事。”
程璐笑了,知道这是夏知瑶妥协了。
夏知瑶直视她,眼神坚定无比:“我知道你们是想利用我,我松口不代表要听你们行事,我有自己的判断。”
程璐很意外地上下扫了夏知瑶好几眼,以前只觉得夏知瑶是个娇滴滴的小女人,没想到竟然还挺有主意。
“放心,违法的事我们也不干,只是多一个助力多一分保障,有时候不要小瞧了枕边风,等程北谦失势,我向你保证一定会让你摆脱程北谦的控制。”
她一没权二没钱,能让程家人这么招揽,无非就是那点不堪的床伴身份。
不管是不是羞辱,她都得接下。
话已聊完,夏知瑶一口饮掉咖啡,提着包打算走。
“等等。”
程璐再次叫住她,几次欲言又止,最后眼神复杂地看着她。
“想要得到程北谦的信任,你需要改变现在的处境。”
说白了就是像个有手段的情人讨好程北谦。
夏知瑶眉心抵触地蹙起。
程璐以前瞧不上夏知瑶,后来知道夏知瑶成了程北谦的情人,更是瞧不上。
女人一旦面对实力强大的男人,久而久之难保不会被迷了心智。
通过这两次的相处,夏知瑶对程北谦憎恶,她看得一清二楚,心里对夏知瑶的厌恶也少了许多,不由放柔声调。
“连我爸跟三叔都对付不了程北谦,可想而知他手段多么狠,讨好他对你只有好处,即便最后失败收场,说不定他还能念旧情放你一马。”
夏知瑶感受到了程璐的一丝善意,垂眸没吭声。
“夏知瑶。”
程璐看着她单薄纤细的身影,“去看看程维吧,他也是受害者,他最近天天把自己困在南大,医生说......他有抑郁倾向。”
夏知瑶攥紧包,没回头走了。
程璐摇头苦笑。
看不出来心还挺硬。
夏知瑶漫步在熙熙攘攘人群中,没有目的地,就这么沉默走着。
跟程璐的一场交易冲击力太大,脑子一时有些乱。
一会是从前,一会是现在,一会脑子空白地什么也想不起来。
远处有救护车警车哼哧哼哧艰难开过去。
——“真是太可怜了,有什么想不开的,这么年轻跳楼。”
——“现在压力这么大,为情所困的,为钱发愁的,被压力压垮的,人钻起牛角尖说死就死。”
——“这就是最后一根稻草的威力。”
——“家属都哭晕过去了,忍一忍不就过去了,多大点事,一死百了,亲人怎么办?”
议论声擦肩而过,夏知瑶猛地顿住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