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没有那些刻骨铭心的伤害,而她只是一个心防薄弱的女人,或许就被他这种手段给迷惑了。
但可惜,她恨透了他。
见她这样,程北谦心里莫名一慌,又从文件袋里抽出另一份文件,急于扫清他们之间的所有障碍。
“这是你父亲的工厂,我已经买下来,还有你家当初卖出去的两套房,我也买回来了,你父亲想要再开食品厂,我会全权负责,瑶瑶,我知道我混蛋,对不起你,你恨我是我咎由自取,我想要尽力去弥补,如果你实在恨我,下半辈子折磨我,我也心甘情愿,嫁给我好不好?”
他把所有高傲压入尘埃。
曾经高高在上把所有人当做蝼蚁,却在这场博弈中失了心。
方知曾经嘲讽的情爱竟让他心甘情愿跪下。
夏知瑶接过那份合同和房产,眼眶潮湿,就是这些毁了她所有生活。
她伸手取出戒指盒的钻戒。
程北谦瞧着她的动作,呼吸难以抑制的急促,眼底的喜悦倾巢而出。
然而现实很快摧毁他的期盼。
她倒了一杯红酒,将那枚钻戒扔了进去,金属与玻璃发出清晰的碰撞。
她握着酒杯轻轻摇晃,准确地朝他脸上泼过去,迟来的一杯酒终于如他所愿。
红酒沿着他精心打理的面容蜿蜒,狼狈至极,就连不远处的宁昊看了都不由心惊。
“程北谦。”
她凉凉地叫他名字,牙根狠狠咬着:“你怎么这么厚颜无耻,以为用钱买回这些,就能填补你对我的伤害?那些被你伤害的日日夜夜,已经深入骨髓,想我嫁给你?别逗了。”
她转起身,胳膊却被他抓住。
“你说,要我怎么做,才能原谅我?”
“放我走,说不定过几年我就忘记你,就不恨你了。”
程北谦手掌骤然用力抓紧了她,他单膝跪在地上抬头,她低着头俯视他。
他们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对方的决绝。
他倏地松开手。
“你看,你做不到,所以我凭什么不恨你。”
夏知瑶看透他阴暗的内心,转身离开。
她离开摩天大楼,没被愤怒侵占理智,趁着程北谦消沉的空隙联系了余欣。
随即在路边拦了一辆计程车,刚坐上车,她就从后视镜看到保镖开着车跟在后面。
这种情况早已预料,就算再气也只能强忍。
余欣刚下班出杂志社,接到夏知瑶电话,马不停蹄赶到那间咖啡厅。
二人碰面时,余欣就瞧见隔着几个空位有两名保镖监视。
这些保镖没有像以前那样降低存在感,而是非常警惕地观察夏知瑶一举一动。
“怎么回事?”余欣脸色难看。
事到如今不可能再瞒着余欣,夏知瑶有些难以启齿,半晌咬着唇说:“我怀孕了,程北谦怕我打/胎,所以让人监视我,原先的计划我们需要重新调整。”
“你怀孕了?”
余欣一时无法消化这个消息,迷茫道:“那你现在还走吗......。”
“当然走,必须走!”夏知瑶心里的苦憋了许久,痛苦道:“你不知道他快把我逼疯了,竟然想用孩子囚住我,他心里有病,还妄图用婚姻麻痹我,余欣,他曾经对我的伤害太深了,我真的太累了。”
余欣了解夏知瑶,能让她痛苦成这样,那些伤害一定给了她不可泯灭的痛。
但她心里又有丝异样。
“瑶瑶,他这样追着你不放,或许是真的爱上你。”
“所以我就要粉饰太平?”
夏知瑶皱眉:“爱上我,我就要感恩戴德?”
爸爸被逼跳楼,她曾经也差点跳楼自杀,身体一次次被他撕裂,那些痛就因为他低下高贵的头,她就要欣然接受吗?
不可能!
“对不起,瑶瑶。”余欣意识到自己说错话。
夏知瑶摇了摇头,把自己的计划重新说了一遍,计划昨天就构思好。
余欣仔细听着,全记在心里,握着她的手说:“明天我等你。”
夏知瑶收拾好情绪走出餐厅,保镖却拦在她们前面,“夏小姐,程先生在那里等你。”
她和余欣同时偏头。
华灯初上的街口停着一辆普通黑色轿车。
程北谦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指尖夹着一根烟搭在窗沿上,瞧见夏知瑶出来,立刻推车门下来,走了几步,又顿在原地。
夏知瑶知道他这是变相的胁迫,也没硬碰硬,跟余欣告了别,走向程北谦。
两小时前他们在摩天大楼闹成那样,这会又能心平气和面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