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方便景阳侯见见两个女婿,训导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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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闹腾着,头一个赶来的是许夫人。
她一来,众人都没了声,乖乖站在原地不敢动,像一根根木头桩子。
她被王妈妈扶着,抢步进了堂屋,一眼就看见锦心叫人架着,手上身上都是血,顿时摇摇欲坠,抱着她痛哭,嘴里又嚷:“我的儿!我的儿!锦鱼那贱人在哪里?给我打!给我打!给我打!”
想来她早就听了下人回报。
许夫人带来的人立刻狼群般朝锦鱼涌过来。
锦鱼早看见她。见她大病初愈,脸上气色还没恢复,灰灰黄黄中带着气急败坏的潮红,整张脸像极了一张盖满了红章的黄裱纸,再这样一哭,更是前所未有的又老又丑。
见四五个丫头婆子朝自己扑来,她跳进来就往屋里躲,秦氏幽菊豆绿都拼命拦在她前面。
可寡不敌众,不过片刻,就被一帮婆子冲进来,扯着头发硬拖回了堂屋。
锦心指着地上早被踩得乱七八糟的黄碎瓷水渍跟许夫人哭诉:“她推我!锦鱼推我倒下的!”
许夫人气得眼睛像红眼牛般,指着那片碎瓷,道:“就让她们几个全给我跪在这里!”
几个婆子恶狼般上前,扭着锦鱼的胳膊,就死命往下按。
秦氏挣扎着往前扑: “我跪,我替五姑娘跪!”
她身形窈窕,脸带梨花,瞧着实在是楚楚可怜。
许夫人见状,只觉新仇旧恨齐涌上心,放开锦心,两步上前,抬手就朝秦氏挥去:“贱人!”。
她手上一颗红宝戒指高耸,随着“啪”的一声巨响,秦氏如玉般的脸上便多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锦鱼吓得牙齿咯咯作响,胸口紧压得好像要裂开一般,一颗心跳到嗓子眼里,堵住了气,一股难以抵挡的寒冷一直透入她的骨髓。
她自生下来,从没有任何一个时刻像现在这般无助,惶恐。
她娘这是被许夫人毁容了么?
第20章
短短的一瞬间, 却像一百年那么长。
锦鱼眼睁睁地看着秦氏脸颊上殷红的血沿着伤口涌出来,像一条条恐怖的血红的弯曲的蚯蚓。
原来这才是她跟她娘在这府里的真实处境。
难怪她爹要把她接到紫竹斋。难怪同一天她爹留宿在了浅秋院。
不过是让许夫人对她们略有顾忌罢了。
若是许夫人趁着景阳侯不在府时,把她们母女两个打残了, 难道景阳侯会因此休了许夫人, 不认锦心这个女儿不成?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最初许夫人只是冷着她们娘俩, 不过是视同草芥, 懒得费心罢了。
而她冒然跟锦心争夺,许夫人怎么会放过她?不过是在等一个最好的机会罢了。
便连玉钩今日的行径,说不定也是料定了她不肯吃亏的性子,故意撩拨她,她却一步踏进了这个圈套。
她现在几乎可以肯定她一挥手, 锦心就倒在地上,起码有一半是在做戏。
至于受伤,也不知道锦心是忘了地上有碎瓷片, 还是故意使了这苦肉计。
不然许夫人怎么会只打她娘,不动她一根手指头。也许一切在她们来之前就已经计划好了的。
这样的心计深沉,这样的阴毒跋扈狠辣。
难怪她娘自从回府就一直战战兢兢, 小心万分。
她心里对许夫人锦心母女两个毫无畏惧……不过是无知者无畏罢了。
锦鱼眼泪滚滚而落, 紧咬齿痕深陷, 心里悔意与恨意交织着, 不知道哪一个更多。
可就在她又恨又悔之时, 就见许夫人又狂扇了她娘好几个巴掌。
“啪啪啪”的响声, 每一记都抽在她的心上, 让她痛不欲生。
她拼命挣扎,叫着她娘, 却是强不过死压着她的婆子们。
只得眼睁睁看着她娘俏生生的脸孔红肿得像只烂桃,嘴角的鲜血蜿蜒如蛇, 顺着下颌流入颈下。
秦氏与她近在咫尺,她满眼盈泪,已经看不清她娘的面孔。
悔恨万分之际,她也明白,仇已经结下。她不反击便是等死。
想到此,她大声哭嚷道:“别破了我娘相!别破了我娘相!求求你们了!要打打我吧!”双膝一软,闭眼就往地上直挺挺跪去。
茯苓已经去了那么久了,她就算跪,应该也不用太久。
一定要让景阳侯还没进门,就听到她的喊叫。
“拉住她!堵了她的嘴!”不想就听许夫人吼道,似乎看穿了她的企图。
锦心受了伤。景阳侯自然会心痛。她若好好的,侯爷定会完全偏向锦心。反不会追究她娘受伤的事了。她必须受伤,还要伤得比锦心更重……
却见王妈妈一个箭步朝她冲过来,也不知拿了什么东西,就硬往她嘴里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