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盐五岁的时候出过一场意外。
陆庭严和陈窍带他去春游,几个人贩子找理由支开夫妻俩拐走了陆盐,当年这事儿在临城闹得人尽皆知,很长一段时间都是有关的新闻报道,幸运的是陆家人脉广泛,加之警方的不懈调查追击,一个半月不到把人给找了回来。
不知道那段日子里陆盐受了什么样的非人折磨,回来后整天沉默不语也不理人也不让人靠近,同他说话他只会睁着大眼呆滞木楞的看着对方,医生诊断许是受过强烈的刺激亦或吓成的这样。
靳家那时公司刚起步,过了几天才去陆家探望,当靳权出现在陆盐面前,小孩儿突然扑上去抱住他放声大哭起来。
自那以后,靳权每天都会去陆家陪伴陆盐,这一陪就是大半年,陆盐终于变得开朗许多,也格外听靳权的话。
后来靳家两位老人相继生病去世,两家的走动逐渐减少,靳权的父母在公司上市没多久卖掉别墅搬去了市中心,高中后靳权的学业逐渐繁忙,高考去了外地的大学,一去就是四年,直到读研才又回到临城。
靳权进入高中没多久就和陆盐断了联系,再次相见是在陆盐的十八岁生日那年。
陆庭坚对靳权的初印象算不上好,那年他刚回陆家,在生日宴上尽管极力伪装掩饰内心的慌乱和迷茫无措,还是被人看了出来。
看穿他的那人正是靳权。
他比陆庭坚大五岁,二十二的年纪却十分成熟稳重,言谈举止有着超越同龄人的沉稳睿智,宴会上他端着高脚杯来到身边,让陆庭坚不要紧张,放松的去享受。
陆庭坚从他口中知道了很多陆盐小时候的事,他却不以为意,用戏谑调侃的口吻满不在乎的说着,仿佛陆盐只是他的一个小小玩具,是他无趣时候寻开心的东西。
不爽,极其的不爽。
想到那晚的电话,陆庭坚一时间没了胃口,心里还是吊着根弦。
陆盐吃的正香,这时候不能扰了他的兴致,不然又会惹得他生气不满。
自从他和靳权分手后,整个人性情大变,脾性不再同以往温顺听话,反而变得易燥易怒易生气。
陆庭坚没想到分手带给陆盐的伤害会这么大,他知道陆盐很喜欢靳权,可是那样一个虚伪的男人到底好在哪里?
结完账,大雨并未有停的迹象,看来陆盐今晚只能宿在陆庭坚家里了。
路面逐渐有了积水,陆庭坚不敢让陆盐再开车,在门口给他找了个代驾。
陆盐也乐得偷闲,正要上车,被撑着雨伞的陆庭坚轻握住手腕:“三月,坐我的车吧。”
代驾已经上了驾驶座,正看着窗外的两人。
陆盐看了看代驾大哥,无奈地撇撇嘴:“行吧。”
陆庭坚脸上绽出笑容,为他撑着伞打开副驾驶,“进去吧。”
陆盐坐进车里,晃眼瞥见陆庭坚为了给他打伞而露在雨帘中的肩头,豆大的雨滴正在浸入那个位置,没一会儿湿意蔓延开来。
他实在搞不懂陆庭坚到底怎么想的,或许是真的很喜欢原主吧,可惜了,就算俩人没有血缘关系,也冲不破世俗的阻碍和家人这个重大关卡。
爱情可以无关性别,但要讲伦理常德和道德底线。
餐馆门口,靳权正在撑开伞,抬头便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他一愣,手上动作随之停下。
陆盐和陆庭坚?
真是巧了,最近哪哪儿都能遇到,不得不让人怀疑到底是真巧合还是提前的安排。
靳权冷睨着那辆车在雨帘中离去,神色渐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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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庭坚的家比陆盐现在的住所小一些,装潢简单,显得空间宽阔又敞亮,家里收拾的干净整洁,像个样板房。
一到家,陆庭坚就催着陆盐洗澡。
“你下午淋了雨,先去泡个澡,我去给你拿睡衣。”
雨倒是没淋多少,还是得预防着感冒,毕竟现在他已经不是一个人,要是孕期感冒的话,医生说很麻烦。
本想泡会儿,后又想到百度上说的怀孕期间尽量冲洗,陆盐很快打消了泡澡的念头。
陆庭坚很快找来一套灰色纯棉睡衣,正好是陆盐的尺码,那是之前原主来这里玩备的,陆盐仔细回想了下,不过貌似在原主来之前就有……
应该是陆庭坚想着原主有时候会过来玩,怕他没衣服特意给准备的。
除了睡衣,还有新的内裤。
贴心。
陆盐关上雾气蒙蒙的衣服,门外的人还没离开,影子落在磨砂玻璃门上尤为明显。
良久,陆庭坚突然开口:“三月,你手上的纹身,什么时候弄的?”
“有段时间了。”管的真多,陆盐不禁在心里吐槽。
老实说,如果他是原主,四年来受着陆庭坚这种令人窒息的管束绝对得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