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向阳漂亮吗?没她漂亮也敢说漂亮?很长一段时间是大众的口头禅。
成家当初在军区大院只是中等人家,成启澜那时候尚未成名,只是个央美毕业的、书生模样的清秀青年,偏偏向阳不沉迷于众星捧月,独具慧眼选中了初出茅庐的成启澜。
据说两人结婚的时候婚礼一切从简,酒席都没办,就是怕得罪向阳身后那一众家世优渥、位高权重的追求者。饶是这样,一些失意者仍然对向阳经年不忘,她结婚头几年,和成启澜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有好事者来打听他俩是不是快离婚了。
“小姑娘笑起来挺好看,性格也不错,你既然起了心,就别慎着了,这年头这么好看、家世又好的小姑娘很多人惦记,稍微下手晚了就没了。”钱东方以过来人的姿态提醒容岸。
容岸淡淡一笑,说没那回事。
不知道是说他对鲸鲸没那个意思,还是说鲸鲸没有那么多人惦记,钱东方喝得有点晕,也没再和他往下深说,把话题转到了别的方面。
晚上,回到家里,鲸鲸接到容岸电话,对她安排的这场饭局表示感谢。
“没事的,容岸哥,不过举手之劳罢了,你不用放在心上,没准以后我还有事要麻烦你呢。”鲸鲸有点困了,很想洗澡睡觉去,但是又不方便挂容岸电话。
“改天我单请你。”容岸听到电话那边似乎有打呵欠的声音,迅速结束话题。
“不用了,这么点小事哪用得着谢。只要闻律成绩能提高,就比什么都好。”鲸鲸可不想和容岸单独吃饭,他那种不问不答,问了也不一定答的性子,光是找话题就能把她累死。
在他面前,她总有一种拘束感,他从小就是朵高岭之花,她有一丢丢怕他,觉得自己矮一截,不能随心所欲。
容岸再迟钝也听得出鲸鲸话里的推脱之意,更何况他一点也不迟钝,于是他说,“那好吧,你早点休息。”
挂电话时的语气很冷,鲸鲸吐了吐舌头,把手机丢到一旁,找衣服洗澡去了。
闻律第二天就找上门,鲸鲸刚从音乐教室出来,看到他双手抱臂倚着门柱,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皱了皱眉头。
“听说张友兰昨晚跟我爸一起吃饭了,你给联系的吧?成鲸鲸,就这么喜欢管别人闲事?”闻律劈头盖脸质问鲸鲸。
“别你啊你的,叫我成老师。”鲸鲸摆出老师派头,虽然这个学生比她高出一个头,到底还是个十六七岁的孩子,她不能在一个孩子面前失了气场。
闻律冷哼一声,没有说话。鲸鲸看他的表情就能猜到,他一定是在想,你一个教音乐的小老师,比学生也大不了几岁,课程还被主课老师们挤来挤去,一星期都未必能排到一次课,还好意思摆出老师派头。
现在这些高中生狂着呢,尤其是闻律这样的尖子生,老师学历、资历稍微差点,他们都不大放在眼里,每年都有应聘进来的新老师被学生气哭、气到不想上课的例子。
鲸鲸不想这么被人轻视,瞪了闻律一眼,抱着教案从他身旁经过。
闻律跟上她,“是张老师找上我爸的,还是我爸主动联系的她?他们都说我什么了?”
到底是个孩子,沉不住气,跑过来堵人明明是想知道老师和父母对他的看法,却用这种态度打听,谁能理他才怪。
“你不会去问你爸?”鲸鲸故意用爱答不理的语气回敬他。
“我爸没跟我说,昨晚回家的时候有点喝多了,老在那说向阳年轻时多漂亮,女儿也漂亮,还说向老师跟容岸很相配,让我听张老师的话,把成绩提上去,向阳的女儿还能有谁,他要不是喝多了能说你姓向?”闻律追着鲸鲸说。
不得不说,这小子的确聪明,善于推理,从他爸那点醉话里,就猜到他爸和班主任吃饭了,是鲸鲸从中牵线搭桥,然而鲸鲸真正的关注点却在他其中某句话。
“你也认识容岸?”
“那当然,他是我爸学生,年纪轻轻就当副教授了,我爸老夸他,让我以他为榜样,每次周末我爸去外地飞刀,都带着他,也带着我。”闻律说起容岸,再也不是平常那种不屑的语气,反而有种向往。
“他医术还行?”鲸鲸假装不经意地问。
“岂止还行,现在是院里重点培养对象,学科骨干,不然也不会让我爸这样的老杆子带他。我爸的技术,不止在协和,在全国都是排得上号的,就是比较懒、还眼高,一般的学生他可看不上,这几年最看重的也就是容岸。”闻律虽然和父亲脾气上不怎么对付,但是说起他的时候,语气里不无自豪。
鲸鲸自然了解他这种心态,叛逆期的少年,哪怕心里对父母很崇拜,表现出来也会是嫌弃,从他竟然敢说他爸是老杆子就能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