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春亭急道:“你这样想?”
李重山却抬手超河上一指:“你看,有人在放灯。”
柳春亭闻言看过去,一艘画舫上几个女子正说笑着,把灯徐徐推进水里。
“什么日子就放河灯?”李重山自言自语。
柳春亭道:“管他什么日子,想放就放呗。”
画舫上的女子放了灯之后却没有走,有人从里头抱出一把琵琶出来,一个女子低着头接过去。
片刻湖上响起乐声,女子唱腔婉转低诉,像是在对谁倾吐心事,她抱着琵琶半倚在船边,刚才还笑着,现在却是一幅郁郁寡欢的样子。
柳春亭听得难受,只想快点走。
李重山却若有所思,脸色也渐渐低沉下去。
柳春亭莫名,她只觉得这女子作怪,若要哭就大声哭,为何要来残害她的耳朵。
她颇为恼怒地看着那抱琵琶的女子,却意外看见一个熟人。
一个男子站在船舱门口痴痴望着女子。
柳春亭一笑,忙指给李重山看:“是广大汤!你看,他还哭呢!”
李重山叹口气,不过他叹得可不是广大汤。
“他不是喜欢池青娥吗?怎么上了花船,还望着这女子哭?”柳春亭问。
李重山奇怪道:“广大汤何时承认喜欢池青娥?”
柳春亭更奇怪:“你没察觉出来?”
李重山疑惑道:“我以为他们俩只是同乡之谊。”
柳春亭道:“池青娥对广大汤倒是同乡之情,所以广大汤才会对我们说实话。”
李重山听得似懂非懂。
“他想我们杀了池青娥呢。”柳春亭坏笑道,“这男人实在是小气。”
李重山道:“也许他也受了骗,池青娥那样的女人,总是害人不浅。”
柳春亭道:“她害死了柳春桥。”
李重山看她一眼,欲言又止。
柳春亭问道:“你什么时候去巴川?”
李重山答:“等把你送回去。”
柳春亭不甘心地问:“就不能让我跟你一起去吗?”
李重山:“不行,巴川太远又太险。”
他看一眼柳春亭又道:“我会尽快回来。”
柳春亭“嗯”一声。
李重山看她闷闷不乐,故意道:“前段时间教给你的那套剑招你练熟了吗?最近到处奔波,怕是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吧?”
柳春亭果然急起来:“怎么会忘!你当我是傻瓜?我现在就使给你看看!”
她解下腰上的剑——李重山已经将柳春桥的佩剑给了她——就要在这河岸边练起来。
李重山忙拦住她:“这里人多,小心伤着别人。”
柳春亭回头看去,已有几个小孩儿睁大眼睛瞧着她在。
她瞪起眼来,把小孩儿吓得哇哇大哭。
李重山没有办法,拉住她快步走了。
作者有话说:
谢谢catchen的地雷!
第10章
一路上柳春亭都跃跃欲试地想抽出剑来耍两招,李重山只一味不许,任她闹也不理睬。
俩人回到客栈休息,准备明日动身离开湖州。
“你家远不远?”柳春亭有许多问题,还没到明天,她却仿佛已经身处路途中了。
李重山说不远,不用坐船,他们还是坐马车。
他心事重重,看着柳春亭再三考虑,眼前出现自己家中的情景,将她置于其中,总令他不能放心。
“不然,我还是送你去药仙谷吧,等我···”他说着说着又觉得不妥,闭上嘴端起桌上的茶。
“药仙谷是什么地方?”柳春亭却起了兴趣。
李重山心不在焉地答:“公生奇的住所。”
柳春亭大惊小怪:“他住在一个山谷里头?”
李重山点头:“他不爱热闹,喜欢清净,最烦人来人往的交际。”
柳春亭想起当日在柳家的匆匆一瞥,只记得这位神医留着把长胡子,穿得宽大破旧的长衫,样子邋遢,一双眼睛却亮得很,她本以为他年纪很大。
“我不去他那里。”她提高声音,又强调了一遍,“我不去他那里,我要去你家。”
李重山本来就在犹豫,听她这么一说也就彻底打消了要把她送去药仙谷的念头,只是见她这般不情愿有些难忍,他不喜欢看她得意。
他故意道:“药仙谷幽静偏僻,最适合修心养性,正适合你去。”
柳春亭盯着他:“你明知道他讨厌我!”
她气恨又委屈,像是公生奇没道理似的。
李重山本来只是逗趣,见她这样子却突然当真计较起来,他冷静地告诉她:“是你做错了事,他才会讨厌你。”
柳春亭咬着唇,双眼蓄起一层雾气。
李重山看着她,只觉得周身一阵寒冷,像是结了冰,可心头却热得像发了癔症,烧得他口干舌燥,两眼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