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和她同时躺下,他怎么受的了。
要了他的命。
黄恩宜撑起上半身,观察一下场景,“那你把灯打开,不然在黑暗里看屏幕,会伤眼睛。”
韦柯干脆拒绝,“不开,你要睡觉。”
黄恩宜反驳,“开,我睡觉对光源不怎么敏感的。”
她已经爬起来,跪坐在床上,作势要去开灯。韦柯拗不过,只能顺从她的安排,“那我开吧,调暗一点。”
韦柯打开了左侧床头的木纹圆锥阅读灯,调换到最为温和的暖黄色。黄恩宜这才放心,重新躺了下来,闭上眼睛。
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入睡斗争。
黄恩宜先是平躺着,躺一阵后没能睡着,感觉隔久了睡姿难受,索性侧身,背对着韦柯,保持一动不动。
韦柯察觉到了黄恩宜的异常,“还是没睡着?”
黄恩宜瓮声瓮气,“嗯。”
韦柯放下了阅读器,“要不给你讲个睡前故事?”
黄恩宜轻笑,“我又不是小孩,哪有那么幼稚。没事,我再闭一会儿应该就能睡着了。”
她扯过被子,盖住肩头,保持侧卧的姿势又睡了几分钟,之后她忽然转身,一路拱过大半张床,挪到了韦柯身边,“你还是给我讲一个睡前故事吧。”
“好,我找找。”韦柯将阅读器放到了床头,转而拿起手机,在网上搜寻小故事,搜索许久也只能找到那几个经典的童话,他问道,“丑小鸭的故事还听吗?”
“听。”黄恩宜的双手交叠,枕在脸颊下方。
韦柯开始轻声细语讲童话,“从前,有一只丑小鸭,因为相貌丑陋,四处受到排挤,被其他鸭子欺负、嘲笑,生活在黑暗当中。但是它并没有因此而灰心丧气,它仍然有一颗乐观的心,并且一直保持着勤奋、刻苦、积极向上。经过它的不懈努力,人们终于发现……”
黄恩宜打断了韦柯的话,“这个故事我听过。”她微微昂头,继续说道,“经过它的不懈努力,人们终于发现,它还挺好吃的。”
韦柯滑动手机屏幕,看见了黄恩宜说的结局,满脸无奈,“童话怎么被改得这么黑暗。”
黄恩宜笑个不停,觉得韦柯正经的模样怪有趣。
韦柯在互联网里找不到合适的故事,想着阅读器的书城里或许有资源,他又放下了手机,重新拿起阅读器。黄恩宜观察着这个阅读器,好奇问韦柯,“你都在看什么书?《百年孤独》还是《枯枝败叶》?《远山淡影》还是《长日留痕》?”
韦柯轻咳一声,略微有些难为情地回答,“玄幻修真。”
黄恩宜愣着,眨一下眼睛,打趣道,“手机看看就得了,还专门搞一个水墨屏。”
韦柯笑一下,没有底气地辩解,“要有一点仪式感。”
他觉得坐姿久了不大舒服,右手撑着床面,想要再往上坐一些。刚坐好,黄恩宜顺势抓住了他的手臂,抱在怀里,像抱玩偶。
他有一瞬间的心惊。
黄恩宜的脸颊在韦柯手臂上蹭了蹭,一只小猫蹭得人心里痒。
韦柯不敢轻举妄动。
黄恩宜倒是泰然自若,保持着云淡风轻,“阿柯仔,借你手臂给我抱一下,这样好睡。”
韦柯拘谨应和,“嗯。”
黄恩宜脸颊贴得近,清晰地触摸到韦柯的体温,有一种让人沉浸的安全感,似乎是被坚定环绕着,她在一个被搭建完整的界限里,温和闭眼,不知不觉沉入梦境。
久违的好眠。
第二天早晨,两人坐在桌前吃早餐,韦柯递给黄恩宜一杯豆浆,问道,“昨晚睡得好吗?”
“特别好。”黄恩宜睡眠充足,面色也比之前红润好些。她握着豆浆杯,还没喝上一口,便迫不及待地向韦柯提议。
“阿柯仔,今晚还要和你一起睡觉。”
***
那之后的两天里,黄恩宜挨着韦柯睡觉时,总是要抱着韦柯的手臂。韦柯于是明白了,黄恩宜是单纯把他当作了一个睡眠玩偶。他倒也配合,每晚躺上床后,单用左手拿阅读器,空出右手臂来,搭在床上,等候黄恩宜。
周四这天晚上,两人一如往常。
黄恩宜躺下后,像一只毛毛虫,一直往韦柯的身边蠕动。因为贴得太紧,韦柯担心黄恩宜会不舒服,体贴地往左侧挪,想要为黄恩宜腾位置。黄恩宜却得寸进尺,韦柯腾多少位置,她就挪多少位置,眼看就要把韦柯挤下床。
韦柯挨着床边,已有一小半身体悬空。他小心翼翼地开口,“恩宜……可不可以过去一点?”
黄恩宜这才惊觉,查看两人的床铺占比,“你原来就睡这么点地方?不早说。”
她又如毛毛虫那般往后撤退,待到韦柯回到原位,她随即再一次贴上去。她依赖地抱着韦柯的右手臂,脸颊往上蹭一蹭,鼻子靠近嗅一嗅,留恋其中,“阿柯仔,你身上有一种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