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悠然惊讶,“不严重吧?”
“不严重,剐蹭而已。”黄恩宜靠着床头,“但是对方不肯放人,在原地扯半天。”
李悠然追问,“原地是哪里?”
谭茵仍在和电话那头理论,“我打给司机,司机叫我联系你。我联系你,你又叫我打给司机。我说你们能不能有一点解决问题的态度?”
黄恩宜等待谭茵话音落下,趁间隙询问,“司机现在在哪里?”
谭茵捂住话筒回答黄恩宜,“景和北路二段。”
黄恩宜将答案原封不动转告李悠然,“景和北路二段。”
李悠然琢磨了一下,翻出手机来确认消息,有些惊喜,抬头对黄恩宜挤眉弄眼,“巧了,那谁就在附近。”
黄恩宜疑惑,“哪谁?”
李悠然咂舌,“你说是谁?”
黄恩宜莫名感觉心惊。
李悠然笑着,爬到床边,示意谭茵拿开手机,“韦柯就在那附近,设计院在一段,往前走几步就是二段。他刚加完班,正准备过来,叫他顺便把婚纱带过来就行。”
谭茵点点头,脸上表情保持气愤不已。她对电话那头警告,“调个车就能解决的事情,你跟我扯半天。要不我直接跟你们老板谈吧?你工号是多少我记一下。你耽误了我多少时间,我这边记下了。小顾是吧?等着,我之后找你。”
一通烫手的电话总算结束。谭茵马不停蹄地重新打开了通讯录,仔细翻找,摁下拨通按钮。
“喂?韦柯。”
床边玫瑰掉落花瓣一片,黄恩宜的心底颤动一下。
黄恩宜爬下床,手臂不慎碰灭床头壁灯。她遂又打开壁灯。李悠然意味深长地冲黄恩宜挑眉,黄恩宜干笑两下,挪开视线。
黄恩宜原本站在床边,不知不觉挪到了门旁。朋友们在房间内进进出出,有时顺手带关了门。
天色已暗,窗外繁华依旧。
过了些许时候,有人敲门,声音轻柔。黄恩宜离得最近,理所应当去开门。
韦柯正站在门外,抬眸。
一个干净的少年,清澈,温柔。
想起小樽的那一场雪。[1]
黄恩宜微笑,“嗨。”她主动让到一边,让韦柯进屋。
韦柯回以微笑,“嗨。”他拎起放在地上的黑色行李袋,跨进门。
谭茵看见韦柯,犹如看到了救星,“多亏你在。”她接过行李袋,略微思索。婚房里人太多,没有办法换衣服。谭茵把四个伴娘召集齐,一道去往旁边房间试装。
黄恩宜跟随队伍,走在噎埖最后头。
婚房里逐渐多了酒红和香槟的色调,喜气浮现。
试装结束,黄恩宜回到房间,发现大家都已分工,正在各自忙碌。
韦柯独自坐在一张双人沙发的中间。看见黄恩宜后,他下意识挪到一旁,留出了一个空位。黄恩宜走了过去,并排坐下。
韦柯被安排打气球。脚踩在橡胶打气筒上,打好一只,系一个结。黄恩宜观摩了一次流程,“好复古的打气筒。”黄恩宜拿起一只干瘪的香槟气球,“我也来帮忙。”
韦柯提议,“我来打气,你来系结?”
黄恩宜犹豫着开口,“我想试一试打气。”因为是很久之前才玩过的玩具了,有小时候的感觉,总想再尝试一次。
韦柯于是把打气筒摆放到黄恩宜脚边。黄恩宜还没来得及踩下第一脚,李悠然风风火火赶来,拎着两袋气球放到茶几上,“我们那边贴喜字,忙不过来。”李悠然嘱咐道,“这些气球就交给你俩了。”
黄恩宜的反驳还没说出口,“贴喜字有什么好忙的?”李悠然却是动作敏捷,很快跑去了婚房另一头。
黄恩宜与韦柯相视一下。
黄恩宜低头,把气球对准出气口,开始认真打气。她这是第一次打气,掌握不了一个合适的度,打出来的气球显得不是那么丰满。
“这样行吗?”黄恩宜捏着气球口问韦柯,“是不是小了一点?”
韦柯对比一下,“那再加一点气?”
“嗯。”
黄恩宜小心翼翼,试图把气球重新装回出气口。无奈仍是把握不准,气球不慎从手中逃窜,被后压气体推动着满天空乱飞,黄恩宜的眼光随之飘动。
忽然看见一只手快速伸出,精准抓住气球。韦柯向黄恩宜摊开手掌,气球乖顺躺在他的手心。
黄恩宜不由得竖起拇指感慨,“还得是你牛。”
韦柯只是抿嘴轻笑。
黄恩宜从韦柯的手心里拿过气球,再一次用气球口包裹住出气口,认真打气。香槟色在慢慢膨胀。球面厚实,香槟色总不变透明。黄恩宜内心忐忑,在停下与继续之间挣扎徘徊。
香槟色一秒比一秒更大,大到一定极限,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