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日+番外(34)

比无数次多一次的念头是,算了。

所以他撤回了消息,靠着残余的理智叫了代驾,再独自上楼,开门回家。

好像回家后能够见她一面,于他而言,就已经足够了。

他的手心牢牢撑着墙面,眉头微蹙,神情专注,极力克制冲动,额前渗出了汗。他轻提一口气,终于郑重其事地开口。

“恩宜,祝你晚安。”

穿堂风经过,绿植随风摇摆,一片龟背叶的叶尖在下层页面上轻轻碰触,犹如蜻蜓点水。

他转身,一本正经走回次卧。黄恩宜跟随在他的身后。他进门,干脆利落扑倒在床上,侧着头,闭着眼睛。太累了,困意袭来,他只想睡觉。

黄恩宜在次卧门口踟躇。她举棋不定,不敢轻举妄动,她敲两下门,以此示意,“韦柯,要不要帮你……换睡衣之类的。”

她有些难为情。

韦柯瓮声瓮气,薅来枕头,垫在脸颊下,蹭了蹭,“不用,谢谢。”

黄恩宜总想帮忙,多少出一点力,“我去拿毛巾来给你擦擦?擦擦脸……和脖子,就好。”

韦柯半睁着眼,费尽全力却无法撑起来,只好放弃,“没事,恩宜,你帮我把门带上就好。我先眯一下,待会儿起来洗澡。”

一段话用尽了他的全部力气,最后一个字飘出口,他顺利睡着。

冬夜绵绵,温热氤氲,蜷缩在最舒适的角落里,成为梦境本身。

***

第二天上午,韦柯是被电话吵醒的。他仍然趴在床上,伸出手四处摸索手机,许久无果,才想起手机在篮球包里。他掀开被子,爬下床,翻开包,拿出手机。

是组里新入职的毕业生石头打来的电话,“组长,怎么办?”

韦柯一下清醒了,询问缘由。他打开了免提,掀开被子,起床换一身干净衣服。他才看见小书桌上放着两只姜黄色保温杯,只是保温杯周围没有便利贴,没有留言。他打开了杯盖,一杯是蜂蜜水,一杯是绿茶,是饭厅木柜里剩下的茶叶。经过了整整一晚,保温杯也不算太保温了,水的温度稍有些凉,不过不碍事。他先端起了蜂蜜水,一饮而尽。再端起绿茶,灌下一大半。

电话里传来了石头的小心试探,他刚才说了那么多话,没听见韦柯有回应。他小心问道,“组长,你还在吗?”

韦柯咽下了绿茶,放下了保温杯,“我在,听见了,实际比例误差太大。别着急,我马上来。”

他简单整理了床铺,抱着换下的一堆衣服走到生活阳台,塞进了洗衣机里。本来想丢一颗凝珠开始洗衣服,但又考虑还得等衣服洗完后晾晒,他没有那么多时间,他于是合上了洗衣机的盖子,想着等加班回来再弄吧,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

于是这个周天就等于上班,忙碌并且疲惫。

***

结束工作后,韦柯回到家里。黄恩宜正在饭厅木桌旁学习。听见了韦柯的声音,黄恩宜抬起头,等待韦柯进门。

韦柯站在木桌另一侧,倒一杯茶,“这么晚了还学习?”

黄恩宜摁动水性笔,“还剩几道题没做完。”

韦柯喝下一口茶,“累吗?”

“还好。”黄恩宜反问道,“你累吗?”休息日都还要加班的人,似乎比她更累。

韦柯把茶杯放回了原位,“我也还好。”

他摸出了车钥匙,随手放进木柜下层。他想起早晨还剩得有衣服没洗,便去到生活阳台,打算继续劳作,却意外看到衣物都已被整齐晾晒,包括内裤。

他慌神,退出生活阳台,穿过厨房,一路返回饭厅,“恩宜,衣服是你洗的?”

问了一个明知道答案的问题。

黄恩宜回答得坦然,“嗯,顺手就洗了。”

韦柯不知该如何表达,维持着表面的礼貌,“谢谢,不过以后放着我自己洗就好了。”

黄恩宜表现得洒脱,“小事而已,不用放在心上。”她合上试卷,摞齐散乱的稿纸。

韦柯仍旧站在原地不动,艰难开口,“那……内……”

黄恩宜心领神会,“内裤吗?放心,不是我洗的,是洗衣机洗的。我没碰你的。”

韦柯感受到了雪上加霜的滋味,过于窘迫,他的耳尖有些发红,“下次……真的不用了,我怕你太辛苦。”

黄恩宜将发丝捋向了耳后,故作平静地回答,“这么点事情,算不上辛苦。”

谈话莫名戛然而止。

一侧的斜纹玻璃花瓶里,康乃馨的藕色花瓣悄悄冒出骨朵,枝条下的清水悠悠荡漾,趋于平静。

两个人默默矗立一阵,尴尬的氛围在空气中蔓延,愈发浓烈。

韦柯抬手指了下卫生间,“那我先去洗澡。”

黄恩宜眨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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