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时饮茶,茶水略苦,周子颢扬手扔去。
茶水倾覆到陈芍鞋履,缎面彩织的绣花鞋湿透,茶盖与杯亦分离落地,满地碎裂。这番动静引了在场所有人注目。
九节鞭随之甩出,“你干什么欺负她。”白骨讨厌见人被欺负,纵然那恶人左眼瞪着,叫她不住发抖,但她寻思打出鞭就不抖了,还能显出力气。
鞭落地有痕,陈芍什么也未说,俯身收拾。锦丝衣袖拂过碎片,划了几根绸丝出来。裙摆铺下花绽层叠,茶水沿着裙角缓缓爬上。陈芍难顾华衣污浊,余光只在红衣姑娘身上。
那是叫她夫君目不转睛的姑娘,可未能瞧个仔细,她母亲就跑去拦了那姑娘,“姑娘衣服湿透终不好,随我去换件吧。”
“可是……”白骨张望着陈芍,那可怜人仍在拾碎片,不吭声。
“无事无事。”陈十一娘推着白骨,目中哀求。
白骨担心弄巧成拙,收了鞭顺了她。这拦路女人虽在肖王府推了白骨,但她很怕一只眼的家伙。
人去了一二,陈芍拾干净了碎片,行礼退去,跟上她母亲到了后院。
院里正传来相问,“姑娘家住哪里?”
“玉和山庄,不知道,没有父母,不记得了。”近来好些生人这么问她,白骨一次性全答了。
陈十一娘眸转片刻,推开了房门,“姑娘入屋换件衣裳,我给你寻。”
陈十一娘不见身后陈芍,她在昏暗天空下悄然看着。
脚步声又在后院起,大雨之中乌兰贺行入院中,因他坐于前堂越等越不安。
直到院屋前,乌兰贺步伐停住,他撞见陈十一娘人微向前,手扒门缝,左右眼来回换看。
乌兰贺见此偷窥样,上前就戳穿,“陈十一娘,你看什么?”
到了今天乌兰贺才知她身份,她是陈世甲第十一个妾,是给陈世甲生下独子的女人,她竟然会出现在肖王府,那可是有些门道了。
乌兰贺刚上前,陈十一娘转头就跑,微开的门都来不及关。
门缝中,映出女子背影,肤白如玉,肌骨线条分明。地上湿哒哒的红衣正是白骨所着。
乌兰贺立于暴雨之中,那个陈十一娘怎么偷看白骨换衣服?她是变态?
屋中人转身,目光恰好对上了乌兰贺。
乌兰贺咽了咽口水,缓些口干心热,他慌不知路,左右不知何去,白骨就朝他而来。
可她还没有穿好衣服,就套了一只袖子,怎么能出来。
乌兰贺遮着眼冲入屋中,把白骨推了进去,“我说不是我偷看你,是陈十一娘,你信吗?”
乌兰贺还想给白骨拉上衣服,她总是把他当女的。现在他很难办,不敢看她,双手扬扬颤颤寻着她衣袖。
“快,快套上。”乌兰贺从她腰上寻到了袖子。
她掰开他捂眼睛的手,双臂撑上了墙,“你为什么骗我说出来买虾?小胖墩不是和你一起吗,怎么成你一个人了?”
乌兰贺人被她堵在墙角,在她双臂之中难逃。他若个银针扎地,僵硬得很,没了手遮目,目光就乱瞟。一看就是惊叹,白骨不愧是打铁鞭的,胳膊腱子肉条条分明,身段肉贴骨,腰线如雕琢。
不行,都要死了,起什么色心。乌兰贺双手全捂上了眼,“我让他去买虾,我闷得慌出来散心。”
乌兰贺说了谎,他让杜志恶去打探五个月前谁家丢小妾,至于他,人之将死,一心求死,可未料白骨会被引到此处。
“你骗人,你眼睛转来转去的,”白骨再次掰开他双腕,直视他的眼珠,“你看,还在转。”
他眼睛转来转去的,哪是因为说谎。乌兰贺觉得有什么要从鼻子里流出来了,“你穿好衣服。”
白骨抽着衣服的系带,打在乌兰贺身上,“这衣服一会儿这件,一会儿那件,还这么多带子,好麻烦。”
乌兰贺吸了吸鼻子,没多少天了,做姐妹也好。他把另一只袖子给白骨套上,捋着系带给她系好。
这衣服跟陈芍身上那件差不多,复杂至极,床上还摊了好几层,乌兰贺理都理不清。
这多是名门闺秀出宴跳舞所着,陈十一娘怎么给白骨找这身衣服。乌兰贺当然不会穿,直接抽了最外层给白骨穿上。
眼下虽不似飘逸轻灵的女仙,但也像个名门大家,特别当白骨双臂展开,就如蝴蝶展翅,身姿和这衣裳相得益彰。乌兰贺终归忍不住赏了赏。
猛然间,鼻孔被白骨两指堵住。
“怎么了?”乌兰贺不知为何,她突然抽出他随身绢帕,两指一套塞他鼻孔。
“你流鼻血了。”
乌兰贺慌乱眨了眨眼,窗外正暴雨倾盆。
“小黑,你每个月都这么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