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头龙迎面来,周子颢飞扑而下。
白骨针撒出,周子颢和胖头龙双双被扎。红线拉紧,抽筋之痛让二人人如虫蠕动伸缩。
白骨再将内力冲入他们经脉,他们体内的血随针出,通过红线流出。这非迅速的过程,而是缓慢的。体温逐步下降,恐惧席卷全身。
胖头龙又抽又抖,血在流,人真要成干。偏偏,他又看到更狠毒的一幕。
百官恭迎新王,他们都高呼,“王上。”
他们俯首称臣,愿献珠宝、财富、粮食、奴隶。愿筹建宫殿,愿召集美男,愿为扶郅打造所有,就像为他打造王城那样。
“墙头草。”胖头龙痛哭不止。
白骨终于看到了什么叫痛不欲生,胖头龙眼睁睁看着一幕幕,若被剔了肉,穿了骨。
可让他痛的还不止如此,面对这些,扶郅根本不理。
因为一切如她所料。
若权力握于女人手里,森林的规则就会逆改。像今天,他们以为扶郅要逆转规矩,立刻为她改变规则。
但这些于她毫无意义。
扶郅闭紧她红色的眼睛,“我喜欢停建宫殿,为民造房,还田于民,开教育学。世无男女之弱,唯论善恶是非。此后王城无一物,解尽苍生平疾苦。”
所有臣子都听不懂,“那你夺什么王位?”
“我拿它,是为了,”扶郅握住玉玺,捏碎,一松,“毁掉它。”
风吹来,象征王位的玉玺灰飞烟灭。扶郅要的是连根拔起,摧毁一切。
群臣失态。
“奇耻大辱,”胖头龙脸颊上竟成泪河,他受到了极大的羞辱,“你什么都不贪,要什么权力。”
“权力为何不能是公正的基石?不能是斩破奸邪的利剑?不能用来托起疾弱苦难?”
种种质问,无一王臣可以回答。
扶郅用剑压住胖头龙的脖子,“你说你是天子,真正的天不占万物生万物。而你赢不过自己,沦为权力的俘虏。还在王城欢歌雀跃,算计卑劣的争斗,拉整个人世永堕轮回。我要终结这一切,建立全新的弱肉强食。”
腹痛不止,群臣哀呼,王上亦然。
扶郅刀割而下,未得割开血脉,反引胖头龙爆开功力,红线再度崩裂,血如雨水渐开。
胖头龙捂着肚子,他感觉自己要生了。
不,就算是生,也不可能生在这里。为这腹中之子,他有了惊人的求生欲。纵失权力,可还有儿子啊!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突然变得像女人那样,觉得有儿子就可以夺回一切。
胖头龙顽强地出拳出掌,白骨被甩开,小红豆在他头顶蓄力,打算把他轰死。然不想,为了不把孩子生在这里,胖头龙使出生平最大的功力,没有一人拦住。
他身如黑风席卷,甚至带走了周子颢,“我会带我儿子夺回王位!”
人人望着天,惊讶于他突然爆发的……父爱。
王上已弃王城,群臣、王城之兵腹痛无人顾。他们扶着肚子朝白骨伸手,“这都是你的,孩子他娘。”
万人伸手,万人让白骨负责。只要白骨负责,他们就可父凭子贵。
此等场面,白骨倒是震撼,“小黑,我要负责吗?”
此等场面,乌兰贺觉着头冒绿光,“负什么责呀,那是你的吗?”
“哦,不是我的,是小红豆的,”白骨捋清了这关系,“是小红豆让你们大肚子的。”
是几近枯朽的老太监干的,那比白骨更不能接受。群起而吐之,呕声连连,恶臭满满。
小红豆不冷不淡一笑,“这是腹胀药,吃越多肚子越多,好几天不拉了吧。”
王城未留一臣,家府抄空,贬为苦力。
夺下王城后,扶郅看着宫阙人来人往。
小红豆站在花园一角,今年他可以种上梧桐和茱萸花,让盛华的痕迹在这王城复苏。
可扶郅已经看到了,依然是那身血衣,这回开了口,“吾妹扶郅,我欲成剑斩天下。”
扶郅惊之,这是她近来做过多次的梦。从虎头山下来后,始终难绝。
无解此梦,扶郅入魔的眼睛过了很久才恢复。直至日暮夕下,直至所有人陪在她左右。
除了白骨,她因为大受打击,把太医院的医书翻了个遍,随后宫中传出她的大嚎,“我小黑真下不了崽呀!”
乌兰贺眼皮跳了跳。
众人垂首,为乌兰贺默哀。
乌兰贺倒是习惯了,天下都将不同,也许以后这件事不会太重要吧。
天下确实不同,新王未行登基。不要龙椅,不要龙袍,不要帝冠,若有一日,天地彻改,她会把整座王城拆掉。
新王与民一书:
从此世间子民皆为平等,若道唯一低下,就是在世为恶、作奸犯科者,吾必以生不如死之刑严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