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起来下去领赏钱罢,以后也要好好跟着夫人。”
“是。”松墨逃也似地退下。
萧青棠坐在原处没动,脑子里还在品味那几句话,心里越发美。
他就说,他的溶宝是这个世上最蕙质兰心的娘子。
傻笑了一会儿,他敛起嘴角,面无表情走出房门:“叫招福来。”
松墨不知他为何一会儿开心又一会儿生气,心中更是惧怕他,急急忙忙避开,不敢再在他跟前多待。
萧青棠没注意到,带招福进了书房中。
“盯得如何了?”
“苏公子已连去城西乐馆数十日了。”
“看来苏三对这药还算满意。”
招福不敢接话。
萧青棠又道:“卖便宜些,好让他们加大药量。”
“是……”招福躬身退下,乘了普通马车快速往外,停在城西乐馆远处的街口,随意叫了个小叫花子从后门去传话。
不一会儿小叫花子又跑回来,将话带回:“她说能买一些,但您能不能卖便宜些。”
招福按照萧青棠吩咐,不紧不慢道:“可以便宜些,不过她想便宜多少?”
“她说三成,您看行吗?”
“三成不行,我最多让到两成。”
“她说不愿意让我再传话回去。”
“好,你去。”
招福坐在马车上等了一会儿,小叫花子又跑来。
“爷,她说两成也成,不过您一定不能卖给旁人……”
“成。你叫她先拿银子来。”
“好嘞。”小叫花子很是守信,如数将几件银首饰抱了来。
招福检查一遍,将首饰收好,从车厢里拿出一个厚厚的纸包,递给小叫花子:“你去将这个送到了,回来领赏钱。”
小叫花子亲手将纸包送到门口接应的侍女手上,欢欢喜喜跑回。
侍女左右打探一眼,快速将纸包收进袖中,疾步回到后院厢房之中。
“带回来了?”
“是。”
厢房乐妓接过纸包轻轻打开,闻到里面熟悉的香气,眉头舒展开来。
就是这香,旖旎馥郁,只点上一块便能使人魂牵梦萦,久久不能忘怀,她就是凭借着这个才能将赵王府的三郎留住,否则人来过一回早腻了。
赵王府的郎君虽是薄情,但温柔多情,出手又还算阔绰,这些日子她都收了好些好东西了。不说痴心妄想让人赎身,就是多留人在此都能得不少好处。
故而,即便这香再贵,她也愿意花银子买。
苏三郎一般不在乐馆过夜,又是一夜风流后,人前脚出门,乐妓后脚便将香料倒出,用水搅拌搅拌,倒在花盆里,用土拌匀,而后才安心离去。
然而,没过几日,便传来噩耗,赵王第三子暴毙身亡。
乐妓惊慌失措,当即便想到那香料,此时此刻才惊觉自己从未见过那卖药的人。
不,她想,人不是在她这里死的,只要她不说谁都不知那香有问题,每回用过后,人便会精神萎靡神志消殆……
她提醒吊胆数日,直至苏绍钦葬礼仍旧无人来问罪,才终于放心一些,佯装伤心,哭过几回。
此时,萧青棠家中静坐,并未出席赵王府的丧事。
他和苏绍钦闹掰的事虽没闹到明面上,可人人都清楚,不来才是正常的,也无人多说什么。
葬礼一早举行,棺材从京城大道走,卯时二刻正好路过一座高阁茶楼。
茶楼上突然纸张纷飞,有人大喊:“赵王府苏三郎好色成性,荒淫无度,强迫良家女子,实乃衣冠禽兽,此回是因床事暴毙,属上天开眼罪有应得!我这纸上有他犯下的罪行,还请各位一观。”
一时群情激愤,纷纷抢着去捡那纸张,赵王府护卫想要去抓人,可人流水泄不通,根本无从抓起。
没过一会儿,有认得字的书生将纸上所写一一念出,周遭百姓听得愤慨,都拿着手上的东西往棺材上砸,葬礼实在难以举行,扶棺人只能灰溜溜掉头往回躲。
萧青棠坐在茶室中听着来人禀告,心中并不觉得全然解恨。
若非是怕结下梁子后,赵王府会针对算计溶宝,他不会这样轻易放过苏绍钦。
“下去领赏吧,以后不必再盯着了。”他淡淡吩咐。
“是。”招福躬身退下。
随后,姜溶抱着蹴鞠跑了进来:“你忙完了吧?可以和我玩了吗?”
他又露出笑颜:“好了,忙完了,去踢蹴鞠吧。”
姜溶牵着他往外走:“我不太记得昨天你教我的了,你能再教我一遍吗?”
“当然可以。”出了门,他将外衫脱了,束起袖口,接过蹴鞠又踢一遍给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