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这把年纪了,也不成家也不生子,着实算是另类,莫说是平南侯管不了他,就连皇帝也做不了他的主。
若真要算来,苏三还算是皇帝的子侄,都不见皇帝这般上心,却偏偏对一个侯府的百般照顾,难道真是因此人幼时常在宫中来往的缘故?
苏三实在想不通。
“这美人品相不错,二郎可要带回府中?就当我送给二郎的赔罪礼。”能伺候他们的乐妓自然身价不菲,苏三是真心实意想道歉。
但萧青棠看人一眼,莫名其妙来了一句:“耳珰不错,何处买的?”
乐妓含羞看他一眼,又迅速垂下,期期艾艾道:“这耳珰是奴从东街的首饰铺里添置的,二爷若是喜欢,奴可以送给二爷。”
“不用送,暂借一用。”
乐妓以为他在调情,羞臊将耳珰取下放在他手心,却见他朝外喊:“柴胡!比照这对耳珰去东街首饰铺买一副新的来。”
苏三一愣,乐妓也一愣,怔怔看着他。
他却云淡风轻坐在那儿,待柴胡进来后又叮嘱一遍:“照着这耳珰去买一副,这副材质瞧着不怎么好,问问有没有更好些的,快去快回。”
柴胡一见那水滴状的长耳珰便知晓是送给谁的了,这耳珰的确与家里那位很配。
苏三不知,揶揄试探:“二郎这是有意中人了?如此上心?”
“算不得什么意中人。”虽是这般回答,萧青棠脸上却挂了笑。
苏三心头微动,没再追问,默默记在心头,打算差人去打探。
萧青棠也未多想,稍坐片刻,与人告辞去西街买了些吃食,打道回府。
抵达府中,天色不算太晚,日光未歇。
萧青棠捏动手腕上的菩提珠,大步朝内院走,进门时没看见人影,脸色骤变。
“人呢?”
刚巧在廊下打扫的侍女吓得一抖,噗通跪下:“回二爷的话,娘子去侯夫人那儿了。”
萧青棠脸色稍霁,却还是沉着的。他大步往外走,腰间挂着的玉佩胡乱作响,惹人心烦。
他一恼,将玉佩扯下,往外一扔。
玉佩刚巧砸在乱石叠堆的湖边,嘭一声摔成了好几块儿,碎得不能再碎了。
那可是上好的白玉,温润脂白。
随行的柴胡只看了一眼,默默心疼,没敢说话。
临近主院,笑声越发显耳,萧青棠脸上也越发沉。他没让人通传,直接闯了进去。
正在说笑的侯夫人和姜溶齐齐转头看来。
他逆着光,姜溶未能看清他的面色,笑着朝他挥挥手:“你回来了呀。”
侯夫人和姜溶并未有什么矛盾,两人和和气气,可看到这副画面,他不知为何却突然觉得一阵恶心,就像是他以为最纯洁的东西掉进了一滩表面光鲜实则污垢的泥里。
他深吸一口气,大步走过去,一把捞起人,快步往回走。
第9章
“你松开我!”这样被拎着,晃得姜溶快吐了,“你松开我!我要下去!”
萧青棠像是没听见一般,将她的手按住,不许她再扑腾。
徐氏见势不妙,急忙上前要阻拦:“二郎……”
“不要在我跟前演这种假仁假义的戏码。”萧青棠转头,一个凌厉的眼神放出。
徐氏吓得心悸,站在原地不敢动弹了。
可她年岁比萧青棠大,家里的老夫人又不管事,长嫂如母,她看萧青棠犹如看待自己的孩子,还是忍不住犹犹豫豫劝告:“二郎,我只是想说,你这样会将人折腾坏,并未有其他含义。”
萧青棠没理会,转头离去,将手上拎着的人打横抱起。
一阵天旋地转,姜溶险些呕吐,幸而被横着抱还是稳当的。她松了口气,瘪着嘴不满看着眼前人:“你弄得我不舒服了!”
萧青棠目不斜视,直直往前走。
“你这个大坏蛋!我不要和你玩了!”姜溶破口大喊,手要去挠他的脸。
柴胡怕她再说些什么将人惹怒,急忙道:“娘子,二爷惦记着您呢,给您买了好些吃的,还特地让奴给娘子买了副耳珰。”
“耳珰?”姜溶一下没脾气了,挣扎挣扎起身,抱着萧青棠的肩,看向后面跟着柴胡,“什么样的?”
“娘子回去便知晓了。”
她开心了,笑眯眯地趴在人肩头,正在畅想那耳珰是什么样的。
娘不许她打耳孔,每次瞧见别人耳朵上亮晶晶的耳珰,她都可羡慕了。
她耳边的碎发贴在萧青棠的耳廓上,一蹭一蹭的,脑袋也抵在萧青棠脑袋上,偷笑的声音一点儿不漏传进人耳里。
晚风轻拂,萧青棠脚步放慢了一些,眼中的狠戾之气也渐渐被抚平,回到院中时,面上已看不出什么异常了。
他将人放下,关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