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
谢玄真想左掌鼓右掌。
你们这群王八犊子,为了什么皇家脸面,谁是怀让都可以呗?
难怪总管公公在自己爆马甲后一句话也不说,光一个劲地让他随自己来。
合着把他当鸭子赶呗?
好样的!
那既如此,就别怪我不给面子了!
谢玄伸出一手…
“事成之后,朕赐你宝塔一座,让你做一庙住持。但你若敢抖露半分——”
谢玄默默将手合十,落在胸前。
“贫僧…谢主隆恩……”
淦!
他不要宝塔!
他不要做住持!
他要还俗!
他要他的妻妾成群,黄金万顷!
他…
他讨厌万恶的封建主义!
谢玄坐在院子里思索良久,愁的自己都快长头发了。
皇帝老儿带头‘道德’绑架他,该怎么办?
在线等!急!
“你是谁?”
谢玄循声看去,黑影深处站着个破布烂衫的少年郎。看不清脸,只知道瘦瘦高高,跟个杆子似的。
“谢玄。”
“可我听说,这儿住的是怀让禅师。”
“……”知道你还问。
“我想求您件事。”那少年不确定地又问,“您真是怀让禅师么?”
“我不是!”
少年有些落寞,‘哦’了一声,打算离开。
“你等会,先说说什么事。”
“我娘生病,想请怀让禅师在大典上为我娘也捎带着祈个福,保佑她早日康复…”
少年的声音柔柔弱弱,像个得不着糖的孩子,可怜巴巴的。
谢玄有些心软,“你娘是谁?生病了难道没大夫么?”
“看了,不见好。”
谢玄了然,这是病急乱投医来了。
“行吧。”
“我娘,慧美人。”
“……”
谢玄起身,缓缓抖了抖袖子将手附在身后。一扭头,越走越快。仿佛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追着他般,冲进屋便砰地关上了门。
不是说要等祭典结束嘛!
怎么这会就来了?!
就因为他是个假冒伪劣的,剧情就不按原来的走了是吧!
“师父,怀让师父?”
孽畜,还不快退下!
外头的声音没几下就停了,等到谢玄再开门时,裴祁渊已经不懂去了何处。
谢玄仰头望天,只求这小子忘了他今夜的举动,权把他当个屁,就此放了最好。
…
转眼便是祭典。
今年与往年不同,太后冥寿,边疆刚打了胜仗,又有番邦部落前来投靠。皇帝老儿一高兴,索性效仿前朝,大开皇城门,让满京城的百姓都来凑个热闹。
如此一来,把谢玄气得不轻。
皇帝老儿想玩狸猫换太子的戏码,自然无人敢说,可怀让的铁杆粉丝们呢?
他长那么好看,一定有一两个私生粉吧?
若是宫外遇到,趁他上厕所的时候把他扔粪池子里了,他找谁诉苦去?
皇帝老儿你这是把我往主线上逼!
谢玄咬牙切齿,脚步匆匆。
此处是冷宫,白日都觉得瘆人的地儿。
谢玄闷头走着,绕过前院哭天喊地的娘娘们,径直去了后院。
这里无人打扫,杂草都有半个人那么高。
裴祁渊就窝在一团杂草上,小狗一样地蜷缩着。谢玄看得出,他睡得并不踏实。
“殿下,醒醒。”
谢玄柔声呼唤,下一秒就有一把锋利的碎瓷片抵在喉咙处。
谢玄险些吓得尿了裤子。
“殿下…”
“是你?你来干什么?”
昨夜给他吃了个闭门羹,小家伙明显气还没消。
谢玄食指抵在瓷片上,脖子往后缩了缩,小心翼翼地将怀里的经文送了上去。
“这是贫僧昨日替娘娘抄录的经文。”
又跟变戏法一样从袖子里拿出两块绿豆酥。
“以及糕点。”
裴祁渊嘴巴动了动,馋乎乎地咽了口口水,眼底始终警惕,“你要干嘛,我这没你图的东西。”
有啊!能图的可多了!
比方说数年后,成为帝王的你能给我赏点美女、金银啥的。
表面上谢玄单手合十,浅鞠一礼,“出家人慈悲为怀,况且殿下择母心切,贫僧不过是代劳而已。”
裴祁渊看着眼前人,一袭白色僧袍脱尘出俗,在荒芜的冷宫后院,恰似一场春风在他的心间浮动起了片片涟漪。
“拿着吧,御膳房点心师傅特做的,可甜了。”
谢玄举过裴祁渊瘦巴巴的手拢在掌心,才看到上头细密着的裂纹。
冬日刚过,天气尚未回温,这样的一双手得要熬多久才能愈合啊——
该给他再带个润肤膏来的。
谢玄摇摇头,感觉有个视线一直在他的身上来回打量。
裴祁渊的个子不高,谢玄站在那,堪堪才能到他鼻底。